赵光师叔走火入魔
聂槃还在打坐，却听到一声巨大的砸击声。
还有砖瓦破碎后蹦起又掉落在地的声音。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去屋外查看，打开左厢房屋门时与刚走出主卧的屋帘对视。
吴乱脑袋向右厢房那里一撇，聂槃即刻明白是赵光师叔那里传来的声音。
吴院敲了敲右厢房的门，清声询问道：“师弟？我们进来了。”
赵光没有回答，只传来又一阵乒乓落地的声音。
吴乱打开门冲进去，聂槃紧跟在师傅后面。
赵光此时感到头痛欲裂，有人在他耳边怒斥：“不孝子！你怎么就没有救下我们！”
“马上，就快了……我们一家人就能够重聚了……”
“你觉得你做的不错是吗？不！你这个蠢货！”
“哈哈哈，没有人在意你的决定，无人在意……”
“祖宗，你要把我抛下去？就像师父抛下你一样。”
赵光怒吼：“没有！没有！”
发现捂着耳朵没用后，他就用力捶着地面。力量之大，地砖都在震动。幸好吴乱的房屋同赵光的一样，用的上好料子坚固异常。
“不……我会……”赵光干呕几声，躯干颤抖，“我、我会突破的！我不会丢下你们的！”
聂槃看到这一幕，虽面上仍不改色可心底疑虑。赵光师叔在他印象里一直都是温柔热情的，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别人情绪的异常。
“这是又走火入魔了，聂槃你出去，白眉你保护聂槃。”吴乱说罢，便走近赵光。她每走一步，地面被冻成冰，直到把整个房间都覆盖起来。
聂槃顺从的跑出院子，白眉也化出人形如侍卫一般站在她旁边，警惕的听着屋里动静。
赵光正处在诡惘中，感觉有人向他走来，不由分说抬手就要向人抓去。
吴乱侧身躲过，手肘向下狠砸在赵光的腰椎。赵光受力倒在地上，吴乱抬脚踢去。
远处听到这动静的许愿，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赶去了。可他只来到涅磐身边，与他一起等待。他怕，怕真出了好歹自己不在，又怕一气之下下手重了。
而只要事关赵光他就会变换身相，用那副成熟的面容见人。
聂槃已经不会被神出鬼没的许愿吓到，但白眉依旧在手中变出弓来。
聂槃呵令白眉把弓收回去，问许愿：“大师伯好，请问……师叔这是怎么了？”
“走火入魔……”许愿心情沉重，也不愿多说。
“那……师叔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知道，轻则全身力竭，重则……”他捏紧掌心、心有不忍，“气血逆流、灵气反噬，危及性命。”
聂槃也担忧起来，仔细听屋里的动静，同时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
“为什么……师叔会走火入魔？”
许愿把自己几百年来反复琢磨的结果告诉聂槃：“也许，是因为师傅走了，他没了目标。师弟现在还活着，是为了照顾赵诗画，还有完成师傅的命令。”
聂槃沉思不语，试图理清其间关系。
而屋里赵光被踢向墙面后，他小腿用力反蹬，再次扑向吴乱。吴乱挡下，右腿向下一扫赵光再次倒地。
吴乱把赵光摁倒后，快速控制他上肢手腕，另外单膝压在他的背上。
“为什么啊……师傅，你不要赵光了吗……”赵光恍恍惚惚，听到师父独特嗓音对他的答复。
“对，毕竟赵光你也可有可无。”
“不！不能这样对我！赵光什么也没做错！”
吴乱心生怜悯，只一瞬的动作迟缓，就被赵光抓住了时机。他爆起，吴乱竟是没有压制住。
吴乱暗道麻烦，她倒是想直接用冰把人冻好捆住，可若不快速消耗赵光体力让他昏迷，赵光就会一直持续走火入魔的状态。
打后颈没用，只能慢慢磨。
而且如果只是防守，那么赵光很快就会失去攻击人的意愿，转而用剑刺自己。不仅有血液喷涌的视觉冲击，那铁锈的臭味更是带来浓烈的嗅觉攻击。
他神志恍惚下手没轻没重，万一真的不小心抹脖子自裁就麻烦了，还得李真凡给他招魂。
赵光呆站在原地，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吴乱便停下要飞踹的动作，询问他是否恢复神智：“赵光？师弟？能听见吗。”
赵光脸朝向吴乱但双眼无神，呢喃着：“我……”吴乱仔细听，可他说出嘴的东西依然前言不搭后语。
“我不能、不能如此……我需要更加勤勉……”
“啧。”还没有清醒啊，吴乱这样想，然后冲上去继续缠斗。
两人足足在屋里打了五天五夜还没出来，一直有重物砸墙的震动传来。但吴乱之前凝结的那层冰足够坚固，就是地面震荡两人也没有打出屋子。
许愿嘱咐聂槃，在事情结束前，赵光走火入魔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聂槃只好去吴莲家扯谎，怕吴莲担忧，和她说的是师傅要闭关几天，等出关了她来告诉吴莲，在那之前不要上岛打扰。
这期间许愿也没走，就候在东厢房连廊里。不过他比聂槃稍好些，他的神识能够探知到屋里的状况，知道两人现在都没负伤。
聂槃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她主动去问一些往事。一出西厢房聂槃便向许愿走去 ，直到停在人面前。
“师伯，师侄想知道师叔过去经历了什么。”
许愿闭着眼点头，语气平淡说：“师弟刚入官场时，被人陷害导致家破人亡。后来师傅救下他，他一边跟着师傅练武，一边收集证据平反。”
聂槃没想过师伯直接就说出去了，虽然料到师叔有这般愁苦的过去，可又想到平日师叔总是笑着，竟觉得那笑容有点凄凉。
“师叔……应当是成功了吧，还保下了家人。”
赵光还有赵诗画这么一个重孙女，那么当年一定留下了后人。聂槃这样想也不奇怪。
“嗯，可最后只活下来一个人。单代相传到现在，也只有赵诗画。”
“那桃花源呢？”
许愿从头讲起，娓娓道来：“在八百年前，当时世道不太平，不仅是凡人，连修仙者们也相互残杀。师傅身怀宝物，频频被人打上门来。然后，师傅发现了这处高山环绕的平原，让我们带着各自的族人来这里躲避凡事纷争。”
许愿坐在连廊的护栏上，对站在他面前的聂槃续述着。
“可不久之后，师父身死道陨。师弟……无法接受，因此每次打坐都会受心魔影响。心里压着的事越来越多，要做的东西也越堆越多。”
许愿对自己这三师弟感情颇深，可自从师父失踪，自己踏入半仙之境，两人逐渐看不对眼。
赵光觉得许愿越来越没人情味，失了活性，假惺惺的。师兄弟间的手足情深虽仍连着筋，却也腐朽。
连两人第一次与聂槃见面时，都差点打起来。不过对许愿来说能打起来也还好，这表明师弟没有彻底丢了以往意气风发的魂。
在许愿印象里，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也是由此开始他们关系闹僵。
他痛骂赵光懦夫一个，没有人能让他攀附他就活不下去。赵光本来闷不作声，可当许愿指责赵光不配为师傅的徒弟时，两个人打起来。
这之后许愿很后悔对赵光说话那么重，明明他身为大师兄应该解决问题，而不是更增麻烦。但每次看到赵光缩头乌龟一般的不愿面对现实，许愿心里恼怒。
还好，聂槃没有向许愿问他和赵光的关系如何，不然许愿真不愿回答。
聂槃又问起吴乱的过往，她说：“虽然师侄不该过多打听师傅的过去，但我也实在担心。请求师伯给师侄解惑。”
许愿肺部挤压出一声响，似是嘲笑他们三位命运多舛般。
“师妹出生武术世家，天赋异禀，师傅游历时将她收作徒弟。”紧接着，许愿嘴唇轻点几下才继续说。“在那件事之前，师妹从未将怒气撒在人身上，虽然那人也是罪有应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也是因为我没防住，丢了两条人命。”
“师侄知道。”
哪怕他闭着眼，聂槃也能够看出许愿的自责。
但许愿语气转变之快，马上抛弃刚才低哑、黏连的声音，跃然、欢快的说：“好了，至于四师弟还有其他闭关的师弟师妹们，可没有这么愁大苦深。”
“是吗……”
尽管许愿并没有透露自己的事，可聂槃从其他两人的经历中知道，一千五百多岁的许愿只会有过更多挫折，不会少分毫。
到第七日凌晨，吴乱总算打开房门。许愿在房门打开的一瞬走进去，交流着这次赵光负伤的情况。
聂槃听到声响，也急忙赶来。两人现在都顾不上她，聂槃自觉的跟着走进去。
“比上次好很多，他几乎没有扎到自己。但是身体哪处经脉肯定因为灵气乱窜受损了。啧，剩下就靠师兄你了。”
“嗯。”
吴乱把赵光放到卧室床上，硬冷的石床上没有铺盖任何东西。赵光的衣服也在撕扯中变得破烂，布料东缺一块西少一点，勉强挂在赵光身上。
“聂槃，你出去一趟把李四师弟喊来。只让他一个人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吴乱意识到什么，正好找个理由把聂槃支开。
聂槃应下，走出门踏上千里站。
在她学会遁空术之前，御剑飞行远不如启用千里站来得快。
李真凡的园子又大又复杂，还好聂槃在门口碰到李黎——李真凡的大弟子，她只问了聂槃来干什么便带着人去找李真凡。
李真凡则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站在连廊逗鹦鹉。这鹦鹉也有三四十岁了，还是最小的师妹给他带来的稀奇物。
鹦鹉站在他肩膀上扑扇那小巧艳丽的翅膀，口吐人言：“世事无常，人以胜者！”
“好！鸿焰说的不错。”
他奖励给鹦鹉一颗碎核桃粒，鹦鹉马上探着脖子仰头咽下。
“师傅，聂槃师侄有事相求。”
李真凡听到李黎的声音，转身对聂槃笑着说：“有什么事？”
“不知道，但师傅让我来请师叔您一人。”
李真凡听罢把鹦鹉从肩膀上抓下去，让李黎陪鹦鹉玩：“看好鸿焰，别让哪里来的游隼抓走它。”
“我们走吧。”
李真凡到这里还风轻云淡，可当他踏进吴乱的东厢房看见昏迷不醒的赵光。
赵光身上还盖着一个毯子，是刚才吴乱给他找到的。许愿默默把床头的位置让给李真凡，毕竟他再全能也比不上专精愈灵的李真凡。
“不是，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李真凡慌慌张张，一会摸赵光的经脉，一会检查他的识海。
“还好还好……”
状况没有他想的那么糟，李真凡长舒一口气，缓慢帮人梳理。
待赵光醒来时，又是一天一夜。他感到脑袋胀痛，全身无力。
许愿、吴乱、李真凡都守在他床边，见人恢复神智皆松一口气。
赵光看向他们，酸涩的说：“我又走火入魔了吗？”
吴乱点头：“嗯。”
“哈哈，又麻烦师姐你们了。睡一觉真轻松啊！”众人紧绷着神情，他故作轻松的活跃氛围。
“赵光，别装了。”
赵光被揭穿，却没有力气跟他大吵一架。若是以往，赵光一定会愤怒的让他闭嘴。但现在赵光从内到外痛的要死，能说话也只是强撑着。
“我不想你快死了还走的不安生。”
说完，许愿就转身离去。
他动作得体，衣摆随着脚步声平稳的摇荡。可他明明能够遁空离开，偏偏走这么两步然后猛地摔门。
赵光颓败的坐在床上，和其他人说：“别告诉诗画。”
“嗯。”吴乱答应下来，让赵光先在床上休息几天，什么事也别做。
聂槃知道赵光醒了后也来慰问，先是老一套的注意休息、放轻松，然后提到许愿给她讲的那些事。
“师侄过于担心师叔，便自作主张的向大师伯询问师叔的过往。”
“他怎么说的？”
“师伯让我跟着师叔你好好学，这样师叔心里没有那么累。”
“这不像他会说的话，他只会劝我别想那么多。但师侄你的好心我收下了。”
聂槃愕然，委婉的笑说：“没想到师叔这么快就能识破。”
还有砖瓦破碎后蹦起又掉落在地的声音。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去屋外查看，打开左厢房屋门时与刚走出主卧的屋帘对视。
吴乱脑袋向右厢房那里一撇，聂槃即刻明白是赵光师叔那里传来的声音。
吴院敲了敲右厢房的门，清声询问道：“师弟？我们进来了。”
赵光没有回答，只传来又一阵乒乓落地的声音。
吴乱打开门冲进去，聂槃紧跟在师傅后面。
赵光此时感到头痛欲裂，有人在他耳边怒斥：“不孝子！你怎么就没有救下我们！”
“马上，就快了……我们一家人就能够重聚了……”
“你觉得你做的不错是吗？不！你这个蠢货！”
“哈哈哈，没有人在意你的决定，无人在意……”
“祖宗，你要把我抛下去？就像师父抛下你一样。”
赵光怒吼：“没有！没有！”
发现捂着耳朵没用后，他就用力捶着地面。力量之大，地砖都在震动。幸好吴乱的房屋同赵光的一样，用的上好料子坚固异常。
“不……我会……”赵光干呕几声，躯干颤抖，“我、我会突破的！我不会丢下你们的！”
聂槃看到这一幕，虽面上仍不改色可心底疑虑。赵光师叔在他印象里一直都是温柔热情的，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别人情绪的异常。
“这是又走火入魔了，聂槃你出去，白眉你保护聂槃。”吴乱说罢，便走近赵光。她每走一步，地面被冻成冰，直到把整个房间都覆盖起来。
聂槃顺从的跑出院子，白眉也化出人形如侍卫一般站在她旁边，警惕的听着屋里动静。
赵光正处在诡惘中，感觉有人向他走来，不由分说抬手就要向人抓去。
吴乱侧身躲过，手肘向下狠砸在赵光的腰椎。赵光受力倒在地上，吴乱抬脚踢去。
远处听到这动静的许愿，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赶去了。可他只来到涅磐身边，与他一起等待。他怕，怕真出了好歹自己不在，又怕一气之下下手重了。
而只要事关赵光他就会变换身相，用那副成熟的面容见人。
聂槃已经不会被神出鬼没的许愿吓到，但白眉依旧在手中变出弓来。
聂槃呵令白眉把弓收回去，问许愿：“大师伯好，请问……师叔这是怎么了？”
“走火入魔……”许愿心情沉重，也不愿多说。
“那……师叔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知道，轻则全身力竭，重则……”他捏紧掌心、心有不忍，“气血逆流、灵气反噬，危及性命。”
聂槃也担忧起来，仔细听屋里的动静，同时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
“为什么……师叔会走火入魔？”
许愿把自己几百年来反复琢磨的结果告诉聂槃：“也许，是因为师傅走了，他没了目标。师弟现在还活着，是为了照顾赵诗画，还有完成师傅的命令。”
聂槃沉思不语，试图理清其间关系。
而屋里赵光被踢向墙面后，他小腿用力反蹬，再次扑向吴乱。吴乱挡下，右腿向下一扫赵光再次倒地。
吴乱把赵光摁倒后，快速控制他上肢手腕，另外单膝压在他的背上。
“为什么啊……师傅，你不要赵光了吗……”赵光恍恍惚惚，听到师父独特嗓音对他的答复。
“对，毕竟赵光你也可有可无。”
“不！不能这样对我！赵光什么也没做错！”
吴乱心生怜悯，只一瞬的动作迟缓，就被赵光抓住了时机。他爆起，吴乱竟是没有压制住。
吴乱暗道麻烦，她倒是想直接用冰把人冻好捆住，可若不快速消耗赵光体力让他昏迷，赵光就会一直持续走火入魔的状态。
打后颈没用，只能慢慢磨。
而且如果只是防守，那么赵光很快就会失去攻击人的意愿，转而用剑刺自己。不仅有血液喷涌的视觉冲击，那铁锈的臭味更是带来浓烈的嗅觉攻击。
他神志恍惚下手没轻没重，万一真的不小心抹脖子自裁就麻烦了，还得李真凡给他招魂。
赵光呆站在原地，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吴乱便停下要飞踹的动作，询问他是否恢复神智：“赵光？师弟？能听见吗。”
赵光脸朝向吴乱但双眼无神，呢喃着：“我……”吴乱仔细听，可他说出嘴的东西依然前言不搭后语。
“我不能、不能如此……我需要更加勤勉……”
“啧。”还没有清醒啊，吴乱这样想，然后冲上去继续缠斗。
两人足足在屋里打了五天五夜还没出来，一直有重物砸墙的震动传来。但吴乱之前凝结的那层冰足够坚固，就是地面震荡两人也没有打出屋子。
许愿嘱咐聂槃，在事情结束前，赵光走火入魔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聂槃只好去吴莲家扯谎，怕吴莲担忧，和她说的是师傅要闭关几天，等出关了她来告诉吴莲，在那之前不要上岛打扰。
这期间许愿也没走，就候在东厢房连廊里。不过他比聂槃稍好些，他的神识能够探知到屋里的状况，知道两人现在都没负伤。
聂槃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她主动去问一些往事。一出西厢房聂槃便向许愿走去 ，直到停在人面前。
“师伯，师侄想知道师叔过去经历了什么。”
许愿闭着眼点头，语气平淡说：“师弟刚入官场时，被人陷害导致家破人亡。后来师傅救下他，他一边跟着师傅练武，一边收集证据平反。”
聂槃没想过师伯直接就说出去了，虽然料到师叔有这般愁苦的过去，可又想到平日师叔总是笑着，竟觉得那笑容有点凄凉。
“师叔……应当是成功了吧，还保下了家人。”
赵光还有赵诗画这么一个重孙女，那么当年一定留下了后人。聂槃这样想也不奇怪。
“嗯，可最后只活下来一个人。单代相传到现在，也只有赵诗画。”
“那桃花源呢？”
许愿从头讲起，娓娓道来：“在八百年前，当时世道不太平，不仅是凡人，连修仙者们也相互残杀。师傅身怀宝物，频频被人打上门来。然后，师傅发现了这处高山环绕的平原，让我们带着各自的族人来这里躲避凡事纷争。”
许愿坐在连廊的护栏上，对站在他面前的聂槃续述着。
“可不久之后，师父身死道陨。师弟……无法接受，因此每次打坐都会受心魔影响。心里压着的事越来越多，要做的东西也越堆越多。”
许愿对自己这三师弟感情颇深，可自从师父失踪，自己踏入半仙之境，两人逐渐看不对眼。
赵光觉得许愿越来越没人情味，失了活性，假惺惺的。师兄弟间的手足情深虽仍连着筋，却也腐朽。
连两人第一次与聂槃见面时，都差点打起来。不过对许愿来说能打起来也还好，这表明师弟没有彻底丢了以往意气风发的魂。
在许愿印象里，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也是由此开始他们关系闹僵。
他痛骂赵光懦夫一个，没有人能让他攀附他就活不下去。赵光本来闷不作声，可当许愿指责赵光不配为师傅的徒弟时，两个人打起来。
这之后许愿很后悔对赵光说话那么重，明明他身为大师兄应该解决问题，而不是更增麻烦。但每次看到赵光缩头乌龟一般的不愿面对现实，许愿心里恼怒。
还好，聂槃没有向许愿问他和赵光的关系如何，不然许愿真不愿回答。
聂槃又问起吴乱的过往，她说：“虽然师侄不该过多打听师傅的过去，但我也实在担心。请求师伯给师侄解惑。”
许愿肺部挤压出一声响，似是嘲笑他们三位命运多舛般。
“师妹出生武术世家，天赋异禀，师傅游历时将她收作徒弟。”紧接着，许愿嘴唇轻点几下才继续说。“在那件事之前，师妹从未将怒气撒在人身上，虽然那人也是罪有应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也是因为我没防住，丢了两条人命。”
“师侄知道。”
哪怕他闭着眼，聂槃也能够看出许愿的自责。
但许愿语气转变之快，马上抛弃刚才低哑、黏连的声音，跃然、欢快的说：“好了，至于四师弟还有其他闭关的师弟师妹们，可没有这么愁大苦深。”
“是吗……”
尽管许愿并没有透露自己的事，可聂槃从其他两人的经历中知道，一千五百多岁的许愿只会有过更多挫折，不会少分毫。
到第七日凌晨，吴乱总算打开房门。许愿在房门打开的一瞬走进去，交流着这次赵光负伤的情况。
聂槃听到声响，也急忙赶来。两人现在都顾不上她，聂槃自觉的跟着走进去。
“比上次好很多，他几乎没有扎到自己。但是身体哪处经脉肯定因为灵气乱窜受损了。啧，剩下就靠师兄你了。”
“嗯。”
吴乱把赵光放到卧室床上，硬冷的石床上没有铺盖任何东西。赵光的衣服也在撕扯中变得破烂，布料东缺一块西少一点，勉强挂在赵光身上。
“聂槃，你出去一趟把李四师弟喊来。只让他一个人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吴乱意识到什么，正好找个理由把聂槃支开。
聂槃应下，走出门踏上千里站。
在她学会遁空术之前，御剑飞行远不如启用千里站来得快。
李真凡的园子又大又复杂，还好聂槃在门口碰到李黎——李真凡的大弟子，她只问了聂槃来干什么便带着人去找李真凡。
李真凡则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站在连廊逗鹦鹉。这鹦鹉也有三四十岁了，还是最小的师妹给他带来的稀奇物。
鹦鹉站在他肩膀上扑扇那小巧艳丽的翅膀，口吐人言：“世事无常，人以胜者！”
“好！鸿焰说的不错。”
他奖励给鹦鹉一颗碎核桃粒，鹦鹉马上探着脖子仰头咽下。
“师傅，聂槃师侄有事相求。”
李真凡听到李黎的声音，转身对聂槃笑着说：“有什么事？”
“不知道，但师傅让我来请师叔您一人。”
李真凡听罢把鹦鹉从肩膀上抓下去，让李黎陪鹦鹉玩：“看好鸿焰，别让哪里来的游隼抓走它。”
“我们走吧。”
李真凡到这里还风轻云淡，可当他踏进吴乱的东厢房看见昏迷不醒的赵光。
赵光身上还盖着一个毯子，是刚才吴乱给他找到的。许愿默默把床头的位置让给李真凡，毕竟他再全能也比不上专精愈灵的李真凡。
“不是，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李真凡慌慌张张，一会摸赵光的经脉，一会检查他的识海。
“还好还好……”
状况没有他想的那么糟，李真凡长舒一口气，缓慢帮人梳理。
待赵光醒来时，又是一天一夜。他感到脑袋胀痛，全身无力。
许愿、吴乱、李真凡都守在他床边，见人恢复神智皆松一口气。
赵光看向他们，酸涩的说：“我又走火入魔了吗？”
吴乱点头：“嗯。”
“哈哈，又麻烦师姐你们了。睡一觉真轻松啊！”众人紧绷着神情，他故作轻松的活跃氛围。
“赵光，别装了。”
赵光被揭穿，却没有力气跟他大吵一架。若是以往，赵光一定会愤怒的让他闭嘴。但现在赵光从内到外痛的要死，能说话也只是强撑着。
“我不想你快死了还走的不安生。”
说完，许愿就转身离去。
他动作得体，衣摆随着脚步声平稳的摇荡。可他明明能够遁空离开，偏偏走这么两步然后猛地摔门。
赵光颓败的坐在床上，和其他人说：“别告诉诗画。”
“嗯。”吴乱答应下来，让赵光先在床上休息几天，什么事也别做。
聂槃知道赵光醒了后也来慰问，先是老一套的注意休息、放轻松，然后提到许愿给她讲的那些事。
“师侄过于担心师叔，便自作主张的向大师伯询问师叔的过往。”
“他怎么说的？”
“师伯让我跟着师叔你好好学，这样师叔心里没有那么累。”
“这不像他会说的话，他只会劝我别想那么多。但师侄你的好心我收下了。”
聂槃愕然，委婉的笑说：“没想到师叔这么快就能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