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风起云上
云中郡，秋意舒爽的日落时分。
“该死的匈奴强盗！又来祸害咱们了……”
“憋屈死啦！都被王八蛋的胡人逼到家门口了。我还就不信，咱们永远拼不过他们！”
“忍忍吧，兄弟们。天杀的匈奴人，老天爷饶不过他们的，麻麻皮的太欺负人了！”
看着城外撤回来的队伍，戍守城头上的士卒们，一个个义愤填膺。
“唉…咱李牧将军啥都好，就是、就是…总是忍让，真不是个事啊！”
“兄弟们…”领队老兵开口，“我倒是有种预感，这回将有大仗恶仗要打的。”
“怎么说？什长…”
“没见都总动员了！这么大的动静，我都是头一回见到。眼下光是咱们云中城，我估摸着驻军就不下四千！若只是守城，用不着这么多的。”十夫长的口气很笃定。
细长脸的战士摩拳擦掌：“真要是拉上去对阵匈奴强盗，就算是马革裹尸，我保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什长，苏副将上城来了。”
赵军十夫长回头，果然看到长官的身影在拾阶而上。
“弟兄们，打起精神头来。”
戍卒们当即抖擞起来，上下都知道苏长官做事极是认真严格。
……
城外的守军营垒，大队的人们迤逦而至，有骑马的官兵，有步行和乘车的父老乡亲。
拦路的横木和鹿砦被挪开，好让外面撤回的队伍快速通过。
“一切为了北境！”将士们向风尘仆仆的袍泽和同胞们肃然致敬。
“一切为了北境！”
官兵和男女百姓们，用同样的言辞为自己和守军们打气。
又一支戍塞部队连同近千的百姓撤入云中城，苏那远眺向阴山上的狼烟，又端详了片晌那正浸浴在晚霞中的艳丽夕阳，下令关闭城门。
苏那的话语不多，一点都不像他那大名鼎鼎的祖父苏秦，他入赵为客卿的年份不算多长，如今却是李牧最倚重的大员，北境军团的副将。
他的官职是云中郡假守，也就是代理太守，因为李牧本人兼着郡守。
对上司李牧的坚壁清野军令，苏那执行的是一丝不苟！
一员敦实精悍的裨将快步近前来，横拳于行军礼：“一切为了北境。”
“一切为了北境！”苏那的回礼同样肃然。
“报告：撤回来的官兵和百姓全都安顿妥了。今日的总开销多出三头肥牛和十六只肥羊，还有三十担的酒。”
“很好！夜里若还有队伍撤来，随时唤醒于我。”
“诺！”
“怎么？还有事情要说？”
裨将在犹豫几分，眸中却燃起期待的光芒。
“卑职还是想夜袭对岸的敌军，保证能让他们头破血流，再及时带弟兄们撤回来。”
苏那定神看着骁勇奋然的部将，未做回答。
“哪怕我只带上五百个弟兄出击，一定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的！”
裨将摩拳擦掌，求战之意热切。
“好几个晚上，我一直在观察对岸敌军。他们哪像是支正经军队？太嚣张了！职部从来训练有素，却圈在城里，好吃好喝无所事事。弟兄们早都想上阵去痛击胡人。”
苏那开口了：“我清楚大伙个个战意激扬！看到敌人的情形，也恼恨他们目中无人的气焰！但是……”
“苏长官顾忌什么？”
苏那语调温和却态度坚决：“将军三令五申，擅敢出战者斩！我部当下的任务，就是尽力收束力量，婴城固守。”
黄羽水，就在城西数里之外，由阴山上流下来，向南汇入黄河，气势壮阔却波澜平静。
对岸的游牧军队营盘，一眼望去庞大却杂乱，此刻也是炊烟袅袅，看不出特别的戒备。
“苏长官，从前匈奴人来袭，咱都是这么…就躲在城里吗？”
“鲜虞老弟，我知道你的想法。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守城上，匈奴人拿咱们的坚城没办法，迟早撑不住了得撤退。”
“可这~唉……”裨将鲜虞简如恼怒地搓手，一口唾沫恨恨啐在地上。
鲜虞简如，故中山国的王族后裔，半年前才率部从晋阳地方的涂水县迁戍北境，眼下官拜云中郡的左副都尉。
云中城，龙盘虎踞于辽阔沃野上，峰峦叠嶂的阴山横亘于北约百里，南距浩荡的黄河数十里。
整个城池半个月前就进入临战状态，每天都有百姓和部队从外面撤入，城内外全都戒备森严，如同一只浑身尖刺全都张开的刺猬。
城外北面的防御最是严密，壕沟、木栅、箭塔、陷阱，两道环形防线，倒品字形的三座军营，相互呼应，每营五百之众的边军精锐。
每一天，苏那都要城内城外齐齐巡查一遍，确认没有一样一处疏忽了的。
云中城够大够坚固，府库积粟一向充盈，撤入的人们带回了更多的粮食和畜群，全力防守上几个月不存在压力。
然而，苏那其实也有心主动出击，而非被动地龟缩在坚城内。
如部将鲜虞简如的提议，趁暗夜发动坚决的突袭，会让骄狂的对手人仰马翻的。甚至，有机会一举击溃眼下河西岸的那支敌军。
可是，军令如山！而且……
“咚、咚、咚…”深沉的鼓声间歇地响起，却是司昏鼓的节奏，提醒人们快要入夜了。
堞雉上亮起一簇簇的灯球火把，部下官兵们在换防，四处都有条不紊。
“这里就交给你了，夜里多当心些。”苏那对鲜虞简如吩咐。
“诺。”
目送上司的背影下了城墙，鲜虞简如快步走到城楼下的拴马柱旁，解下自己的坐骑。
云中城的四墙，每面差不多都有四里上下，巡视一番得骑马代步才不会耽搁事。
……
约半个时辰前，原阳城，西城门。
守门官兵拦住打算出城的小股队伍，是七个乡民模样的汉子，还套着辆双马拉曳的民用大车。
“老弟，求你们行个方便啦，还有几十号老小在我们屯子里等着去接。弄不好，夜里还得烦劳你们开门。”
执勤什长攥紧手里几枚铲形布币，是上前交涉的中年壮汉给的，他的脸上犹自堆着笑意。
“老哥，不放人出去，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可是我们的家小，还在屯子里没撤回来的！”
什长打量向那些庄户汉子们，一个个都是急切不安的模样。
城门洞上圆下方，里口大而外口小，两人半高，进深足足五丈，内外门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着。
乡民中又上来一人，是个干练英俊的青年，手里拿着两个酒葫芦。
“通融下啦，老哥。”青年说着将酒葫芦都塞到带岗什长怀中，“我们不也是执行撤入城中的命令，一趟没能全撤完。”
什长能理解老乡们的心情，自己的家也在城外偏远村落，可是眼下执行战时管制，军令就是只许进而不许出。
那年轻人看出带队什长的纠结：“就老哥一句话的事。家小还在外面，我们哪能安心……”
什长扭头看向身后，思忖着是否该和把守外门的哨长商量下。
突然间，心口一凉，嘴巴也被一把捂住了。
看着从自己胸膛抽出的利刃，什长难以置信又不甘心地倒在血泊中。
一道道人影冲入城门洞内，年轻人当先，极快便欺身到执戈赵兵的近前。
匕首的寒光一闪，那战士来不及反应便倒下，热血汩汩由脖颈间冒出。
猝不及防，城门外的门军士卒顷刻间伤亡枕籍。
“马匹，弓箭。”长相出众的青年下令。
得手的袭击者们抢过马匹，从对手身上取下弓箭，青年头目飞身上马，回身挽弓如月。
弦声响，城上的一名赵军戍卒中箭倒下。
“我们走。”
谯楼里涌出来十多个赵国官兵，屯长呼喝着“所有人紧急集合”，两侧不远处的巡逻队也一起赶来。
几十个官兵冲出城门，袭击者们已经策马扬长而去。
“为弟兄们报仇！”年轻的士兵愤怒攘臂。
“不许造次！军令严禁接敌浪战，违令者斩。”
“屯长，我们的弟兄就这么白死了吗？”另一个年长些的战士看着远处的马去尘扬，咬牙切齿。
“他们没跑多远，还有两人骑一匹马的，快马加鞭一定能追上。”年轻士兵同样不甘心。
“赶快动手救还有气的兄弟们，去喊军医来。”
屯长一脸悲愤，倒在四处的全是他的部下，一屯官兵编制五十人，还没正式开战就折了小一半。
残阳如血，厚重的城门轧轧响着，内外都关闭了个严实。
……
原阳城内，县官衙所在院落。
“笃笃笃”，士卒再次轻叩屋门，喊了声“报告”。
见还是没有回应，士卒蹙眉拔高声音：“报告长官，晚饭来了。”
屋内已然没有丝毫动静，士卒犹豫了下后推开屋门。
“哐当”
食案迭落，饭菜洒了一地。
“来人啊！童县尉出事啦！快来人啊！”
脚步杂沓，人们从小院四处冒头赶来，县令也闻声现身来。
只见原阳尉倒在席案间，草席被血浸染了一片，人已经气绝了。
“一定是匈奴细作潜入干下的！”有人愤怒道。
“抓刺客！快，敲锣示警。”县令不带犹豫地下令。
……
马不停蹄，驰近了阴山，是杀出原阳城的匈奴侦查小队。
唿哨声起，大队骑兵从树林中冒出来，服色杂七杂八，却全都是精壮的游牧人武士。
“该死的匈奴强盗！又来祸害咱们了……”
“憋屈死啦！都被王八蛋的胡人逼到家门口了。我还就不信，咱们永远拼不过他们！”
“忍忍吧，兄弟们。天杀的匈奴人，老天爷饶不过他们的，麻麻皮的太欺负人了！”
看着城外撤回来的队伍，戍守城头上的士卒们，一个个义愤填膺。
“唉…咱李牧将军啥都好，就是、就是…总是忍让，真不是个事啊！”
“兄弟们…”领队老兵开口，“我倒是有种预感，这回将有大仗恶仗要打的。”
“怎么说？什长…”
“没见都总动员了！这么大的动静，我都是头一回见到。眼下光是咱们云中城，我估摸着驻军就不下四千！若只是守城，用不着这么多的。”十夫长的口气很笃定。
细长脸的战士摩拳擦掌：“真要是拉上去对阵匈奴强盗，就算是马革裹尸，我保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什长，苏副将上城来了。”
赵军十夫长回头，果然看到长官的身影在拾阶而上。
“弟兄们，打起精神头来。”
戍卒们当即抖擞起来，上下都知道苏长官做事极是认真严格。
……
城外的守军营垒，大队的人们迤逦而至，有骑马的官兵，有步行和乘车的父老乡亲。
拦路的横木和鹿砦被挪开，好让外面撤回的队伍快速通过。
“一切为了北境！”将士们向风尘仆仆的袍泽和同胞们肃然致敬。
“一切为了北境！”
官兵和男女百姓们，用同样的言辞为自己和守军们打气。
又一支戍塞部队连同近千的百姓撤入云中城，苏那远眺向阴山上的狼烟，又端详了片晌那正浸浴在晚霞中的艳丽夕阳，下令关闭城门。
苏那的话语不多，一点都不像他那大名鼎鼎的祖父苏秦，他入赵为客卿的年份不算多长，如今却是李牧最倚重的大员，北境军团的副将。
他的官职是云中郡假守，也就是代理太守，因为李牧本人兼着郡守。
对上司李牧的坚壁清野军令，苏那执行的是一丝不苟！
一员敦实精悍的裨将快步近前来，横拳于行军礼：“一切为了北境。”
“一切为了北境！”苏那的回礼同样肃然。
“报告：撤回来的官兵和百姓全都安顿妥了。今日的总开销多出三头肥牛和十六只肥羊，还有三十担的酒。”
“很好！夜里若还有队伍撤来，随时唤醒于我。”
“诺！”
“怎么？还有事情要说？”
裨将在犹豫几分，眸中却燃起期待的光芒。
“卑职还是想夜袭对岸的敌军，保证能让他们头破血流，再及时带弟兄们撤回来。”
苏那定神看着骁勇奋然的部将，未做回答。
“哪怕我只带上五百个弟兄出击，一定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的！”
裨将摩拳擦掌，求战之意热切。
“好几个晚上，我一直在观察对岸敌军。他们哪像是支正经军队？太嚣张了！职部从来训练有素，却圈在城里，好吃好喝无所事事。弟兄们早都想上阵去痛击胡人。”
苏那开口了：“我清楚大伙个个战意激扬！看到敌人的情形，也恼恨他们目中无人的气焰！但是……”
“苏长官顾忌什么？”
苏那语调温和却态度坚决：“将军三令五申，擅敢出战者斩！我部当下的任务，就是尽力收束力量，婴城固守。”
黄羽水，就在城西数里之外，由阴山上流下来，向南汇入黄河，气势壮阔却波澜平静。
对岸的游牧军队营盘，一眼望去庞大却杂乱，此刻也是炊烟袅袅，看不出特别的戒备。
“苏长官，从前匈奴人来袭，咱都是这么…就躲在城里吗？”
“鲜虞老弟，我知道你的想法。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守城上，匈奴人拿咱们的坚城没办法，迟早撑不住了得撤退。”
“可这~唉……”裨将鲜虞简如恼怒地搓手，一口唾沫恨恨啐在地上。
鲜虞简如，故中山国的王族后裔，半年前才率部从晋阳地方的涂水县迁戍北境，眼下官拜云中郡的左副都尉。
云中城，龙盘虎踞于辽阔沃野上，峰峦叠嶂的阴山横亘于北约百里，南距浩荡的黄河数十里。
整个城池半个月前就进入临战状态，每天都有百姓和部队从外面撤入，城内外全都戒备森严，如同一只浑身尖刺全都张开的刺猬。
城外北面的防御最是严密，壕沟、木栅、箭塔、陷阱，两道环形防线，倒品字形的三座军营，相互呼应，每营五百之众的边军精锐。
每一天，苏那都要城内城外齐齐巡查一遍，确认没有一样一处疏忽了的。
云中城够大够坚固，府库积粟一向充盈，撤入的人们带回了更多的粮食和畜群，全力防守上几个月不存在压力。
然而，苏那其实也有心主动出击，而非被动地龟缩在坚城内。
如部将鲜虞简如的提议，趁暗夜发动坚决的突袭，会让骄狂的对手人仰马翻的。甚至，有机会一举击溃眼下河西岸的那支敌军。
可是，军令如山！而且……
“咚、咚、咚…”深沉的鼓声间歇地响起，却是司昏鼓的节奏，提醒人们快要入夜了。
堞雉上亮起一簇簇的灯球火把，部下官兵们在换防，四处都有条不紊。
“这里就交给你了，夜里多当心些。”苏那对鲜虞简如吩咐。
“诺。”
目送上司的背影下了城墙，鲜虞简如快步走到城楼下的拴马柱旁，解下自己的坐骑。
云中城的四墙，每面差不多都有四里上下，巡视一番得骑马代步才不会耽搁事。
……
约半个时辰前，原阳城，西城门。
守门官兵拦住打算出城的小股队伍，是七个乡民模样的汉子，还套着辆双马拉曳的民用大车。
“老弟，求你们行个方便啦，还有几十号老小在我们屯子里等着去接。弄不好，夜里还得烦劳你们开门。”
执勤什长攥紧手里几枚铲形布币，是上前交涉的中年壮汉给的，他的脸上犹自堆着笑意。
“老哥，不放人出去，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可是我们的家小，还在屯子里没撤回来的！”
什长打量向那些庄户汉子们，一个个都是急切不安的模样。
城门洞上圆下方，里口大而外口小，两人半高，进深足足五丈，内外门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着。
乡民中又上来一人，是个干练英俊的青年，手里拿着两个酒葫芦。
“通融下啦，老哥。”青年说着将酒葫芦都塞到带岗什长怀中，“我们不也是执行撤入城中的命令，一趟没能全撤完。”
什长能理解老乡们的心情，自己的家也在城外偏远村落，可是眼下执行战时管制，军令就是只许进而不许出。
那年轻人看出带队什长的纠结：“就老哥一句话的事。家小还在外面，我们哪能安心……”
什长扭头看向身后，思忖着是否该和把守外门的哨长商量下。
突然间，心口一凉，嘴巴也被一把捂住了。
看着从自己胸膛抽出的利刃，什长难以置信又不甘心地倒在血泊中。
一道道人影冲入城门洞内，年轻人当先，极快便欺身到执戈赵兵的近前。
匕首的寒光一闪，那战士来不及反应便倒下，热血汩汩由脖颈间冒出。
猝不及防，城门外的门军士卒顷刻间伤亡枕籍。
“马匹，弓箭。”长相出众的青年下令。
得手的袭击者们抢过马匹，从对手身上取下弓箭，青年头目飞身上马，回身挽弓如月。
弦声响，城上的一名赵军戍卒中箭倒下。
“我们走。”
谯楼里涌出来十多个赵国官兵，屯长呼喝着“所有人紧急集合”，两侧不远处的巡逻队也一起赶来。
几十个官兵冲出城门，袭击者们已经策马扬长而去。
“为弟兄们报仇！”年轻的士兵愤怒攘臂。
“不许造次！军令严禁接敌浪战，违令者斩。”
“屯长，我们的弟兄就这么白死了吗？”另一个年长些的战士看着远处的马去尘扬，咬牙切齿。
“他们没跑多远，还有两人骑一匹马的，快马加鞭一定能追上。”年轻士兵同样不甘心。
“赶快动手救还有气的兄弟们，去喊军医来。”
屯长一脸悲愤，倒在四处的全是他的部下，一屯官兵编制五十人，还没正式开战就折了小一半。
残阳如血，厚重的城门轧轧响着，内外都关闭了个严实。
……
原阳城内，县官衙所在院落。
“笃笃笃”，士卒再次轻叩屋门，喊了声“报告”。
见还是没有回应，士卒蹙眉拔高声音：“报告长官，晚饭来了。”
屋内已然没有丝毫动静，士卒犹豫了下后推开屋门。
“哐当”
食案迭落，饭菜洒了一地。
“来人啊！童县尉出事啦！快来人啊！”
脚步杂沓，人们从小院四处冒头赶来，县令也闻声现身来。
只见原阳尉倒在席案间，草席被血浸染了一片，人已经气绝了。
“一定是匈奴细作潜入干下的！”有人愤怒道。
“抓刺客！快，敲锣示警。”县令不带犹豫地下令。
……
马不停蹄，驰近了阴山，是杀出原阳城的匈奴侦查小队。
唿哨声起，大队骑兵从树林中冒出来，服色杂七杂八，却全都是精壮的游牧人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