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第二天一大早吴释和小纸人将刺泡给晾晒在屋顶晒场上，然后就踏着自己的滑板车，背着一背篼的茶耳、茶泡还有野蜂蜜准备去县里。
怕自己万一回来晚了，会来不及收刺泡，或是万一下雨，把刺泡淋湿，临出村的时候吴释特意去拜托陈三伯帮着照看。他告诉陈三伯自己把大门钥匙塞在了大门口边上的砖洞里了，要是下雨或是晚上自己还没回来，估计要麻烦陈三伯帮着收一收。
小纸人倒是说：“我能赶回来收。”
吴释蹲下.身戳了戳它脑袋：“那样太麻烦了。何况跟村人走动走动有好处，你看上次翠红婶子的事，陈三伯不就一直帮着我们。”
小纸人若有所思点点头。
解决完后顾之忧，吴释踏上小纸人牌滑板车，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县里。
一看时间，才是上午9点多。
这个时间点，吴爸爸肯定在摆摊。吴释知道地方，但他要卖的是茶耳茶泡，去吴爸爸那个草药摊子虽然能卖出去，但茶耳茶泡在那些顾客里卖不上价钱。毕竟会去草药摊子买草药的顾客都是有些年纪的，年轻人才不自己去草药摊子买药吃。
所以吴释先回家一趟，把野蜂蜜给搁下，又留了点茶耳茶泡在家里，然后背着剩下的茶耳茶泡去了中心菜市场。
说是县里，其实也就是个十八线的小县城，地方并不大。中心菜市场就在老城中心位置，沿着菜场之外是一整条街卖干货杂货的店铺，再外头临街铺面那就是本土的一些快消牌子店。
而且中心菜市场隔壁的街道就是县里最繁华也最贵的一条街，再往外延伸又是晚上最热闹的步行街。几乎整个县里的消费都围绕着那一片。
吴释就预备在干货杂货那一条街出来的拐角处摆摊，这样不管城南还是城北来中心菜市场，肯定路过这个街口。更重要的是，这边常年也有一些流动摊贩，属于不管不纠的地方。也是保险起见，在那摆摊，就算有城管也有消息灵通的老摊贩们能看看风向。
这会儿出摊已算是晚的。
那一片早就摆上了不好摊子，有卖草莓、樱桃等应季水果的，有卖草药的，有卖田鱼的，卖粉干的，还有卖牛蛙的，说是野生的比养殖的好吃……
卖野生牛蛙的摊主是个中年男人，见吴释多看了几眼，就招呼上了：“来几只？回去蹲着吃，可滋补了。”
吴释一向对长得丑的食物敬谢不敏，忙摆手拒绝。他示意了下自己的背篼，表示自己也是来摆摊的。
既然是同行那就没意思了，那中年男人果断转换目标，对着路过的大姐推销起来。
吴释最终将背篼放到了卖草莓的那个婆婆边上，怕婆婆觉得自己抢她生意，还掏出了几个茶泡并一小把茶耳递过去：“嘿嘿，我第一次摆摊，觉得您面善，想在您这边搭一下。您尝尝不，昨天刚从山上摘的。深山里摘的，比外头山上的味道更好一点。”
婆婆忙推拒了：“深山危险，背出来也不容易。都是来挣钱的，可不能随便开口给别人吃。”她眼神稍稍往周边溜了一圈，边上的摊主果然都瞧着这边呢。
藏在他耳后头发里的小纸人也看到了那些摊贩在吴释身上逡巡的眼神，小小声说：“别怕，我保护你。”
吴释浅笑着隔着头发摸了摸小纸人，按捺住它的斗志。
附近摊主其实都是认识的，偶尔会来几个陌生面孔，自然就显眼了。吴释这种大方的，给了婆婆一把，其他人要给不给？不给反而容易得罪人。
吴释有婆婆提点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笑着嗨了一声，然后将手上的茶耳和茶泡直接动手塞进了婆婆兜兜里，大声说：“借您的水果刀用用，不白用。给您家小孙子带回去尝尝。”
他很顺手将从婆婆篮子里拿了水果刀，将茶泡切开，分成小小块放在一边，“这给人试吃的还是切开好啊，要是一整个试吃我可就亏了。”
水果刀被他递了回去，他又补了句：“一会儿还要借呢。”
一个茶泡才多大，也就跟小笼包差不多，被切成这么小小粒的，都说了是试吃了，那些眼风扫过来的摊主也不好直接拿他一整个的。小小粒的茶泡，让他们去拿，就算拿几粒吃都嫌寒碜。
不过这么一来，其他摊主对吴释的感官一下子不好起来。
吴释才不管呢，他就是来卖一天罢了。要真有好东西，还怕没地方摆摊？实在不行，在吴爸爸的草药摊子边上摆上也不是不行啊！
婆婆领了他的情，别说茶耳茶泡她们家住县城里，小孙孙还真没吃过。她自己以前小时候，还在村里，倒是吃过。太久了，都忘记了。这东西都是山野玩意儿，即便有卖，对于她来说也不会买来吃。老一辈都这样，总觉得不划算不值得。
她稍稍遮了遮口袋，见吴释就拿了张报纸垫在地上，就坐了下去。随即有些好笑说：“一会儿有人来买，你可以借用我的秤。”
好嘛，吴释这个摆摊新手，摊子是摆上了，没秤。
吴释脸上起了绯红，还故作镇定大声说：“好嘞，先谢谢婆婆的秤。”
茶耳茶泡年纪大的不会买，毕竟他们小时候吃过，但年轻人肯定会买个稀奇。就算小时候吃过，但也爱忆往昔，吴释就经常看到某红书上经常有人分享茶耳茶泡，底下一堆人讨论热烈的。
一大早来菜市场的都是年纪大的，小年轻嘛肯定起不来，但9点之后正是小年轻来买菜的时候。不早不晚，菜也还是新鲜的。
吴释摊子摆下没一会儿就开张了，他对照着婆婆的草莓卖15块钱一斤，毕竟是一种不常见的水果，这个价钱不贵。这头一个女孩子就茶耳茶泡各买了半斤，拎着走了。
开了个好头，吴释正高兴呢，将秤还给婆婆之际，迎面就见着对面走来一个男的，可不就是他以前的高中同学，背地里吴释都喊他死装哥。
他想假装没看见，平静收回视线，可惜来不及了，死装哥显然是看到他了，直直奔着他过来。
十八线小县城就是这点不好，出门十步必遇见熟人。特别是吴释这种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县里上的，那真的满地都是熟人。但他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背，出门就遇死装哥。
“哟，快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吴释么！听说你在省城大厂上班啊，怎么在这摆摊卖……”他顿了下，低头看吴释背篼里的东西，“哟，卖的这野果子啊。”
吴释懒得应付，冷淡着说：“对，你要买吗？”
死装哥像是没听见，掏出手机直接在当年的班级群里呼朋引伴来参观吴释摆摊，还@了一堆自己的熟人，嘴上更是不忘叨咕自己是好意：“哎呀，你一直在省城工作，也就过年回来几天，想要见你一面太难了。上次同学会，不少同学都想跟你聚聚呢。正好今天在这看到你了，我喊他们一起来，咱们聚聚。”
甚至不问自拍，直接对着吴释和他的摊子拍了一张发到群里。
班级群一下子就炸出不少人，都在那询问吴释的消息，以及问怎么摆摊了，在哪里摆摊。一些死装哥的熟人更是直接说马上要过来。
大哥，我摆摊呢！你喊同学来聚聚？！
吴释实在懒得搭理死装哥，刻意大声问：“你买不买啊？不买让一让，别妨碍我生意。”
可以说是说话很难听了。
死装哥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淡了下来，不过他是死装哥啊，能让人瞧出来么，干脆就笑意盈盈地蹲在吴释摊子面前，伸手拿了一张茶耳夹在手指间询问：“这玩意儿多少钱一斤啊？我照顾照顾你生意。你出来摆摊怕是遇到了难处，你其实直接跟我说我……”
“50一斤！”吴释直接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死装哥瞬间给表演了个笑容消失术，他直接站起来难以置信问说：“50？”
吴释望着他问：“买吗？”
死装哥直接丢了手上的茶耳到背篼里：“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吧？这玩意儿要50一斤，你怎么不去抢啊？”
“觉得不合理可以不买。”吴释保持微笑。
死装哥却觉得吴释是在嘲讽自己买不起，他直接就破防了：“咱就说我现在可是吃官家饭的，50一斤不算贵，但也要看买什么东西吧。你就算生活困难，可以找我帮你，而不是在这对着同学敲诈吧？”
吴释将他把玩过的那片茶耳拿了出来放到一边：“不是敲诈，没让你买。”
死装哥被他气笑了，连连说着好好好好在那点头，面色难看得厉害。
这附近本来就住着不少同学，死装哥都在群里的呼朋引伴，有好几个住得近的直接穿着睡衣就过来了。
这头一个来的叫陈仪的女生偏偏还是死装哥当初喜欢过并且表白被拒的。甚至在吴释说不是敲诈那句话的时候，她都已经走到了死装哥后头，所以在死装哥一边点头说好预备调头就走的时候，正撞上陈仪。
吴释真的觉得自己挺背的，这下子死装哥估计不会放过自己了！
怕自己万一回来晚了，会来不及收刺泡，或是万一下雨，把刺泡淋湿，临出村的时候吴释特意去拜托陈三伯帮着照看。他告诉陈三伯自己把大门钥匙塞在了大门口边上的砖洞里了，要是下雨或是晚上自己还没回来，估计要麻烦陈三伯帮着收一收。
小纸人倒是说：“我能赶回来收。”
吴释蹲下.身戳了戳它脑袋：“那样太麻烦了。何况跟村人走动走动有好处，你看上次翠红婶子的事，陈三伯不就一直帮着我们。”
小纸人若有所思点点头。
解决完后顾之忧，吴释踏上小纸人牌滑板车，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县里。
一看时间，才是上午9点多。
这个时间点，吴爸爸肯定在摆摊。吴释知道地方，但他要卖的是茶耳茶泡，去吴爸爸那个草药摊子虽然能卖出去，但茶耳茶泡在那些顾客里卖不上价钱。毕竟会去草药摊子买草药的顾客都是有些年纪的，年轻人才不自己去草药摊子买药吃。
所以吴释先回家一趟，把野蜂蜜给搁下，又留了点茶耳茶泡在家里，然后背着剩下的茶耳茶泡去了中心菜市场。
说是县里，其实也就是个十八线的小县城，地方并不大。中心菜市场就在老城中心位置，沿着菜场之外是一整条街卖干货杂货的店铺，再外头临街铺面那就是本土的一些快消牌子店。
而且中心菜市场隔壁的街道就是县里最繁华也最贵的一条街，再往外延伸又是晚上最热闹的步行街。几乎整个县里的消费都围绕着那一片。
吴释就预备在干货杂货那一条街出来的拐角处摆摊，这样不管城南还是城北来中心菜市场，肯定路过这个街口。更重要的是，这边常年也有一些流动摊贩，属于不管不纠的地方。也是保险起见，在那摆摊，就算有城管也有消息灵通的老摊贩们能看看风向。
这会儿出摊已算是晚的。
那一片早就摆上了不好摊子，有卖草莓、樱桃等应季水果的，有卖草药的，有卖田鱼的，卖粉干的，还有卖牛蛙的，说是野生的比养殖的好吃……
卖野生牛蛙的摊主是个中年男人，见吴释多看了几眼，就招呼上了：“来几只？回去蹲着吃，可滋补了。”
吴释一向对长得丑的食物敬谢不敏，忙摆手拒绝。他示意了下自己的背篼，表示自己也是来摆摊的。
既然是同行那就没意思了，那中年男人果断转换目标，对着路过的大姐推销起来。
吴释最终将背篼放到了卖草莓的那个婆婆边上，怕婆婆觉得自己抢她生意，还掏出了几个茶泡并一小把茶耳递过去：“嘿嘿，我第一次摆摊，觉得您面善，想在您这边搭一下。您尝尝不，昨天刚从山上摘的。深山里摘的，比外头山上的味道更好一点。”
婆婆忙推拒了：“深山危险，背出来也不容易。都是来挣钱的，可不能随便开口给别人吃。”她眼神稍稍往周边溜了一圈，边上的摊主果然都瞧着这边呢。
藏在他耳后头发里的小纸人也看到了那些摊贩在吴释身上逡巡的眼神，小小声说：“别怕，我保护你。”
吴释浅笑着隔着头发摸了摸小纸人，按捺住它的斗志。
附近摊主其实都是认识的，偶尔会来几个陌生面孔，自然就显眼了。吴释这种大方的，给了婆婆一把，其他人要给不给？不给反而容易得罪人。
吴释有婆婆提点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笑着嗨了一声，然后将手上的茶耳和茶泡直接动手塞进了婆婆兜兜里，大声说：“借您的水果刀用用，不白用。给您家小孙子带回去尝尝。”
他很顺手将从婆婆篮子里拿了水果刀，将茶泡切开，分成小小块放在一边，“这给人试吃的还是切开好啊，要是一整个试吃我可就亏了。”
水果刀被他递了回去，他又补了句：“一会儿还要借呢。”
一个茶泡才多大，也就跟小笼包差不多，被切成这么小小粒的，都说了是试吃了，那些眼风扫过来的摊主也不好直接拿他一整个的。小小粒的茶泡，让他们去拿，就算拿几粒吃都嫌寒碜。
不过这么一来，其他摊主对吴释的感官一下子不好起来。
吴释才不管呢，他就是来卖一天罢了。要真有好东西，还怕没地方摆摊？实在不行，在吴爸爸的草药摊子边上摆上也不是不行啊！
婆婆领了他的情，别说茶耳茶泡她们家住县城里，小孙孙还真没吃过。她自己以前小时候，还在村里，倒是吃过。太久了，都忘记了。这东西都是山野玩意儿，即便有卖，对于她来说也不会买来吃。老一辈都这样，总觉得不划算不值得。
她稍稍遮了遮口袋，见吴释就拿了张报纸垫在地上，就坐了下去。随即有些好笑说：“一会儿有人来买，你可以借用我的秤。”
好嘛，吴释这个摆摊新手，摊子是摆上了，没秤。
吴释脸上起了绯红，还故作镇定大声说：“好嘞，先谢谢婆婆的秤。”
茶耳茶泡年纪大的不会买，毕竟他们小时候吃过，但年轻人肯定会买个稀奇。就算小时候吃过，但也爱忆往昔，吴释就经常看到某红书上经常有人分享茶耳茶泡，底下一堆人讨论热烈的。
一大早来菜市场的都是年纪大的，小年轻嘛肯定起不来，但9点之后正是小年轻来买菜的时候。不早不晚，菜也还是新鲜的。
吴释摊子摆下没一会儿就开张了，他对照着婆婆的草莓卖15块钱一斤，毕竟是一种不常见的水果，这个价钱不贵。这头一个女孩子就茶耳茶泡各买了半斤，拎着走了。
开了个好头，吴释正高兴呢，将秤还给婆婆之际，迎面就见着对面走来一个男的，可不就是他以前的高中同学，背地里吴释都喊他死装哥。
他想假装没看见，平静收回视线，可惜来不及了，死装哥显然是看到他了，直直奔着他过来。
十八线小县城就是这点不好，出门十步必遇见熟人。特别是吴释这种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县里上的，那真的满地都是熟人。但他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背，出门就遇死装哥。
“哟，快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吴释么！听说你在省城大厂上班啊，怎么在这摆摊卖……”他顿了下，低头看吴释背篼里的东西，“哟，卖的这野果子啊。”
吴释懒得应付，冷淡着说：“对，你要买吗？”
死装哥像是没听见，掏出手机直接在当年的班级群里呼朋引伴来参观吴释摆摊，还@了一堆自己的熟人，嘴上更是不忘叨咕自己是好意：“哎呀，你一直在省城工作，也就过年回来几天，想要见你一面太难了。上次同学会，不少同学都想跟你聚聚呢。正好今天在这看到你了，我喊他们一起来，咱们聚聚。”
甚至不问自拍，直接对着吴释和他的摊子拍了一张发到群里。
班级群一下子就炸出不少人，都在那询问吴释的消息，以及问怎么摆摊了，在哪里摆摊。一些死装哥的熟人更是直接说马上要过来。
大哥，我摆摊呢！你喊同学来聚聚？！
吴释实在懒得搭理死装哥，刻意大声问：“你买不买啊？不买让一让，别妨碍我生意。”
可以说是说话很难听了。
死装哥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淡了下来，不过他是死装哥啊，能让人瞧出来么，干脆就笑意盈盈地蹲在吴释摊子面前，伸手拿了一张茶耳夹在手指间询问：“这玩意儿多少钱一斤啊？我照顾照顾你生意。你出来摆摊怕是遇到了难处，你其实直接跟我说我……”
“50一斤！”吴释直接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死装哥瞬间给表演了个笑容消失术，他直接站起来难以置信问说：“50？”
吴释望着他问：“买吗？”
死装哥直接丢了手上的茶耳到背篼里：“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吧？这玩意儿要50一斤，你怎么不去抢啊？”
“觉得不合理可以不买。”吴释保持微笑。
死装哥却觉得吴释是在嘲讽自己买不起，他直接就破防了：“咱就说我现在可是吃官家饭的，50一斤不算贵，但也要看买什么东西吧。你就算生活困难，可以找我帮你，而不是在这对着同学敲诈吧？”
吴释将他把玩过的那片茶耳拿了出来放到一边：“不是敲诈，没让你买。”
死装哥被他气笑了，连连说着好好好好在那点头，面色难看得厉害。
这附近本来就住着不少同学，死装哥都在群里的呼朋引伴，有好几个住得近的直接穿着睡衣就过来了。
这头一个来的叫陈仪的女生偏偏还是死装哥当初喜欢过并且表白被拒的。甚至在吴释说不是敲诈那句话的时候，她都已经走到了死装哥后头，所以在死装哥一边点头说好预备调头就走的时候，正撞上陈仪。
吴释真的觉得自己挺背的，这下子死装哥估计不会放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