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易物汪艳秋
“汪叔叔，我被人欺负了，你也不管我，跟他说什么？”
汪艳秋心在天机宝典，旁事一概不问，让李小佳感到了委屈。
毕竟汪艳秋的职责就是保护李香香和李小佳，如今却跟谢南打得火热。
“你们两个，玩归玩，又偷东西，又下药，惹出这些麻烦，若是我不在，你们可有苦头吃了。”
听着汪艳秋的话，谢南已然明白，这风星辰的刀，敢情是李香香或者李小佳偷的。
而铁血堂是想抢没抢到，反倒落了个抢盗的名声，为此死了几十个低阶修士，甚至圆融修士以上数人生死难料。
“汪叔叔，我们不玩了，我们要回家。”
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李小佳，而是李香香。
谢南忍不住看了一眼李香香，这声“汪叔叔”，把谢南叫懵了。
李小佳叫汪艳秋“汪叔叔”，而李香香也叫汪艳秋“汪叔叔”。
他们不是母子？
谢南明明听过李香香自称孤儿寡母，如今为何乱了辈分？
他们在玩？玩什么？
在玩角色扮演？
在玩开黑店，谋财害命？
在玩装可怜，博人同情？
在玩做凡人，游戏人间？
怪，怪了！
这间客栈里里外外透露着古怪，如今又凭空出来个玄极强者，怪上加怪。
谢南没有心思陪他们玩，也玩不起，更没有精力去猜测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只想一走了之。
“前辈，晚辈要走了。”
看着汪艳秋拿着自己的东西，一直没有归还的意思，谢南提出要走，指了指对方手里的剑和功法。
汪艳秋“哦”了一声，把凤鸣剑给了谢南，但天机宝典，他有点舍不得。
“前辈，晚辈真的要走了。”
汪艳秋越是如此，越是坚定了谢南要走的决心。
他生怕汪艳秋一时兴起，杀人劫物，到时候悔之晚矣。
“小友，请问拿什么可以换你这本功法？”
“只要小友说，老夫一定尽力而为。以物易物也好，为小友杀几个人也行。”
汪艳秋表现出极大的诚意，以他的实力，想将天机宝典据为己有，实在易如反掌。
所以他的诚意，让谢南不知真假，难辨虚实。
反之，他若没有诚意，又何必惺惺作态呢？大可杀了谢南，拿走功法，绝对轻而易举。
谢南看看天机宝典，再看看汪艳秋，短暂沉思后，做了决定。
“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前辈喜欢的话，拿去就是了。”
谢南能做的决定无非就是给与不给。
不给的话，会不会逼到对方狗急跳墙，以汪艳秋的修为，杀人只在瞬间，谢南不敢冒险。
那就只能给了，给的方式有两种，一是交换，二是相赠。
交换是汪艳秋的意思，但谢南选择了相赠。
谢南这么选，不是他大方，他是想看汪艳秋接着怎么做。
汪艳秋哈哈大笑道：“小友如此慷慨，老夫也不好推辞，不过老夫不会白拿小友的东西，小友需要什么，但说无妨，老夫一定办到。”
谢南暗自窃喜，这正是他想确认的事，方才汪艳秋的诚意，或是客套。
但这番说辞之后，谢南倒是敢于表明自己的意图了。
谢南先行了礼，拱手道：“前辈盛意拳拳，晚辈有话直说了。晚辈这次出行，是去药驼峰，前辈若能与晚辈结伴前往，护晚辈一时周全，晚辈感激不尽。”
汪艳秋听后，又笑起来：“就这？这有何难？老夫正想会会黄芪老儿呢！老夫就随小友走一趟药驼峰。”
汪艳秋的果决让谢南惊喜的同时又感到意外。
他不知汪艳秋口中的黄芪是何人物，但之后的路上，若有汪艳秋相伴，不管什么人物，都会忌惮三分。
可是汪艳秋的决定让李香香按捺不住了。
李香香走向汪艳秋，边走边去撕扯自己的脸皮。
这把谢南看得心头一紧。
但很快他又因此眼前一亮。
那中年妇人李香香从脸上扯下一张面皮，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这一幕，莫说谢南，门前的戚老四和徐薇见了，也是面面相觑，恍惚茫茫。
“汪叔叔，这什么破功法呀，哪里值得你去这么远的地方，不如我们先回家，再好好想想去哪玩，我听说交州可好玩了，要不我们去那玩吧。”
年轻的李香香挽着汪艳秋的手，一副撒娇作态的模样。
谢南看了，实在无法将她与那个中年妇人视为同一个人。
这时李小佳也跑了过来，央求道：“是呀，汪叔叔，我们换个地方玩吧，这次换我当爹爹，让姐姐给我做女儿。”
李香香推开李小佳，道：“不成，哪有你这么小的爹，我这次不想当娘了，我要当你奶奶。”
原来李香香与李小佳是一对姐弟。
谢南听明白了，也想明白了，这对姐弟，玩性十足，一直演绎着各种角色，沉浸其中，任意妄为。
所做作为，目的只有一个“玩”，图的就是“好玩”。
这一次，汪艳秋没有答应他们。
“还玩？还想去交州玩？你们可知交州是什么地方？都回去，回去之后，好好修炼，看看你们现在什么修为。”
汪艳秋敲了敲李小佳的脑袋：“还有你啊，给你修炼的功法，你把他当做废纸。”
李小佳嘟着嘴：“也不怪我，这里连擦屁股的东西都没有，我总不能不擦吧。”
汪艳秋呵斥了姐弟后，二人悻悻然去了。
香香楼外，传来一阵马踏声。
“汪庄主，没事吧？”
来人跳下马车，冲进楼里，对汪艳秋行礼。
“你来的正好，把小姐和公子送回去。”
汪艳秋吩咐那人之后，领着谢南上了马车。
徐薇和戚老四也跟了上去。
在汪艳秋跟前，谢南不想对徐薇动怒，随她去了。
等了片刻，李香香和李小佳才从香香楼出来，先后钻进马车里。
马车宽敞舒适，容纳六个人绰绰有余。
但是马车里的六个人一直沉默不语。
李香香姐弟二人闹着脾气，一直低着头，而谢南与其他人亦无多少交情，无话可说。
一路上，就这样，静悄悄。
马车行到一处偌大的楼栋前停下，谢南下了马车，一看竟到了天下商行。
这里是原州城，这是天下商行在原州城分处。
李香香和李小佳走进商行开始，所见所遇之人，无不欠身行礼，个个口呼“大姐姐，二公子”。
在香香楼的时候，谢南猜测他们姐弟二人可能是某个世家小姐和公子。
但没想到来自天下商行，确切来说是天下会的大小姐和公子哥。
这般身份，难怪会有汪艳秋这种级别的人随身守护。
事实上，汪艳秋的地位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扈从，他既像两个人的老师，又像他们的父亲。
因为他们的父亲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作为子女，也数年难得一面，皆是汪艳秋从中照料。
汪艳秋将李香香姐弟俩送回天下商行后，领着谢南三人上了顶楼。
看到云鹭舟的那一刻，谢南在想：难道要乘云舟去药驼峰？
当初从永年城坐着云舟去边关时，谢南问过费正声为何不直接坐到药驼峰？
费正声那时说过，这云舟是商行的内部通行工具，或者为商行重要的主顾提供驾乘服务。
无论哪一种，皆在商行之间往来互通。
谢南疑惑的是，以商行管事对汪艳秋的态度，看得出来汪艳秋的身份明显更高，能够调用云舟并不奇怪。
但是，倘若驾乘云舟去药驼峰，难道药驼峰也有天下商行的分处？
谢南摇了摇头，多想无益，自会知晓，于是走向戚老四。
一旁的戚老四和徐薇一直低头嘀咕，因为好奇正对云舟大发议论。
对于徐薇，谢南已经无可奈何，如今只能听之任之。
他心里暗自盘算，一旦找到费正声，便想办法摆脱这个山寨匪首。
汪艳秋与驾乘人交谈了片刻后，四人上了云舟。
云舟缓缓升起，随之冲上云霄。
那戚老四初乘云舟，从惊诧，到惊恐，情绪陡变，一路上心悸不已，惶惶不安。
而徐薇，却比戚老四好太多，与当初谢南一样，习惯成自然。
“就你这德性，居然有人说你比老娘强。”
戚老四时有呕吐之状，徐薇质疑起谢南那日说过的话，趁机挖苦一番。
“你想知道为什么？”
谢南听出了徐薇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在说他有眼无珠，而他执意选择戚老四，其中原因不曾明说。
即使戚老四路上问过，谢南也一直避而不谈。
这时见谢南一本正经，似要说清道明内因了，那徐薇点了点头，戚老四更是好奇地歪头垂听。
“我只是不想带个祖宗上路，要是路上遇到些子子孙孙，应付不过来，岂不耽误了行程。”
徐薇一时怔住，转头看见戚老四在捂嘴偷笑，她才反应过来。
“谢南，你要是嫌弃老娘粗俗，直说就是了，在这埋汰谁呢？老娘，老娘，老娘就叫老娘，怎的？”
徐薇拍着桌子，发泄着心中不满。
谢南的话，若是一时戏言，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
偏偏谢南不苟言笑，言语中似有一种鄙夷。
这徐薇年纪不大，但在青云寨坐着头把交椅，充大辈习惯了，平日里也无人在意。
如今遇到个不识趣的谢南，为此出言不逊，她感到十分委屈。
委屈，是怒火烧完后的倔强。
倔强，是徐薇死心塌地的追求。
她身困青云寨，一心只想两件事，找个男人，而或逃离寨子。
这两件事，她在谢南一人身上得以实现。
她找到了男人，跟着男人下了山寨，虽是一厢情愿，好歹有了奔头。
徐薇生在山寨，长于山寨，难免有些莽性，她也知道这些，若是谢南说她千般不是，她或是可以一笑而过。
可是谢南以她一个习以为常的自称，并以此为由，数落她，挖苦她，鄙视她，让她如何不委屈。
舟室里传出戚老四的大笑声，还有徐薇的叫吼声，让一直站在外面，细品天机宝典的汪艳秋，走进了舟室。
汪艳秋一入舟室，里面立刻安静了许多。
“小友，从何而来呀？为何去药帮呢？”
又看过一遍天机宝典，汪艳秋更绝玄妙，忍不住想知道谢南是何身份。
以汪艳秋的见识，谢南这种修为，身上带着绝世名剑和上乘功法。
若说谢南没有强大的背景势力，汪艳秋断然不信。
这才是汪艳秋执意以物易物，相助谢南的真实原因。
“前辈不吝相助，晚辈也不敢有所隐瞒。晚辈是蓝院弟子，与家师去往药帮途中受人阻击，因此失散。”
“如今去药帮，有两个目的，一是打听家师下落，二是完成任务。只是晚辈初入此地，人生地不熟，全靠前辈关照了。”
汪艳秋对谢南的话没有异议，只是对谢南的身份仍有怀疑。
谢南只说了自己蓝院弟子的身份，却没说进入蓝院之前的背景。
这让汪艳秋有些迷惑。
“谢南，你不是药帮的，你耍老……我们呢？”
面对谢南的真实身份，徐薇的内心又烧起一把火。
戚老四淡定的许多，他一语不发。
他非常清楚，无论谢南是何身份，青云寨都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他就静静地看着徐薇动怒。
“小丫头，消消气，你以为蓝院比不上药帮？”
汪艳秋见徐薇情绪不稳定，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管他是蓝院还是药帮，耍我就是不行。”
即便汪艳秋从旁劝解，徐薇仍然不肯摆休，还站了起来，瞪着谢南。
“徐薇，你本来可以留在青云寨，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是因为我是药帮的人，才跟来的，那好，此去正是药帮，到了地方，你我分道扬镳，最好别再见面。”
“你……”
徐薇徐薇本来就气，听了谢南的话更气，她握紧拳头，往桌子上一砸，坐下扭头不再言语。
云舟陷入了死寂。
最终还是外面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静。
“里面什么人？”
云舟飞行了半日，舟室外发出一声厉喝。
汪艳秋走出去，见有一人骑风而行，与云舟速度相当。
“天下会汪艳秋！”
那人听到汪艳秋的名字，定神看了看，倏忽停下，望着云舟远去。
汪艳秋心在天机宝典，旁事一概不问，让李小佳感到了委屈。
毕竟汪艳秋的职责就是保护李香香和李小佳，如今却跟谢南打得火热。
“你们两个，玩归玩，又偷东西，又下药，惹出这些麻烦，若是我不在，你们可有苦头吃了。”
听着汪艳秋的话，谢南已然明白，这风星辰的刀，敢情是李香香或者李小佳偷的。
而铁血堂是想抢没抢到，反倒落了个抢盗的名声，为此死了几十个低阶修士，甚至圆融修士以上数人生死难料。
“汪叔叔，我们不玩了，我们要回家。”
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李小佳，而是李香香。
谢南忍不住看了一眼李香香，这声“汪叔叔”，把谢南叫懵了。
李小佳叫汪艳秋“汪叔叔”，而李香香也叫汪艳秋“汪叔叔”。
他们不是母子？
谢南明明听过李香香自称孤儿寡母，如今为何乱了辈分？
他们在玩？玩什么？
在玩角色扮演？
在玩开黑店，谋财害命？
在玩装可怜，博人同情？
在玩做凡人，游戏人间？
怪，怪了！
这间客栈里里外外透露着古怪，如今又凭空出来个玄极强者，怪上加怪。
谢南没有心思陪他们玩，也玩不起，更没有精力去猜测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只想一走了之。
“前辈，晚辈要走了。”
看着汪艳秋拿着自己的东西，一直没有归还的意思，谢南提出要走，指了指对方手里的剑和功法。
汪艳秋“哦”了一声，把凤鸣剑给了谢南，但天机宝典，他有点舍不得。
“前辈，晚辈真的要走了。”
汪艳秋越是如此，越是坚定了谢南要走的决心。
他生怕汪艳秋一时兴起，杀人劫物，到时候悔之晚矣。
“小友，请问拿什么可以换你这本功法？”
“只要小友说，老夫一定尽力而为。以物易物也好，为小友杀几个人也行。”
汪艳秋表现出极大的诚意，以他的实力，想将天机宝典据为己有，实在易如反掌。
所以他的诚意，让谢南不知真假，难辨虚实。
反之，他若没有诚意，又何必惺惺作态呢？大可杀了谢南，拿走功法，绝对轻而易举。
谢南看看天机宝典，再看看汪艳秋，短暂沉思后，做了决定。
“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前辈喜欢的话，拿去就是了。”
谢南能做的决定无非就是给与不给。
不给的话，会不会逼到对方狗急跳墙，以汪艳秋的修为，杀人只在瞬间，谢南不敢冒险。
那就只能给了，给的方式有两种，一是交换，二是相赠。
交换是汪艳秋的意思，但谢南选择了相赠。
谢南这么选，不是他大方，他是想看汪艳秋接着怎么做。
汪艳秋哈哈大笑道：“小友如此慷慨，老夫也不好推辞，不过老夫不会白拿小友的东西，小友需要什么，但说无妨，老夫一定办到。”
谢南暗自窃喜，这正是他想确认的事，方才汪艳秋的诚意，或是客套。
但这番说辞之后，谢南倒是敢于表明自己的意图了。
谢南先行了礼，拱手道：“前辈盛意拳拳，晚辈有话直说了。晚辈这次出行，是去药驼峰，前辈若能与晚辈结伴前往，护晚辈一时周全，晚辈感激不尽。”
汪艳秋听后，又笑起来：“就这？这有何难？老夫正想会会黄芪老儿呢！老夫就随小友走一趟药驼峰。”
汪艳秋的果决让谢南惊喜的同时又感到意外。
他不知汪艳秋口中的黄芪是何人物，但之后的路上，若有汪艳秋相伴，不管什么人物，都会忌惮三分。
可是汪艳秋的决定让李香香按捺不住了。
李香香走向汪艳秋，边走边去撕扯自己的脸皮。
这把谢南看得心头一紧。
但很快他又因此眼前一亮。
那中年妇人李香香从脸上扯下一张面皮，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这一幕，莫说谢南，门前的戚老四和徐薇见了，也是面面相觑，恍惚茫茫。
“汪叔叔，这什么破功法呀，哪里值得你去这么远的地方，不如我们先回家，再好好想想去哪玩，我听说交州可好玩了，要不我们去那玩吧。”
年轻的李香香挽着汪艳秋的手，一副撒娇作态的模样。
谢南看了，实在无法将她与那个中年妇人视为同一个人。
这时李小佳也跑了过来，央求道：“是呀，汪叔叔，我们换个地方玩吧，这次换我当爹爹，让姐姐给我做女儿。”
李香香推开李小佳，道：“不成，哪有你这么小的爹，我这次不想当娘了，我要当你奶奶。”
原来李香香与李小佳是一对姐弟。
谢南听明白了，也想明白了，这对姐弟，玩性十足，一直演绎着各种角色，沉浸其中，任意妄为。
所做作为，目的只有一个“玩”，图的就是“好玩”。
这一次，汪艳秋没有答应他们。
“还玩？还想去交州玩？你们可知交州是什么地方？都回去，回去之后，好好修炼，看看你们现在什么修为。”
汪艳秋敲了敲李小佳的脑袋：“还有你啊，给你修炼的功法，你把他当做废纸。”
李小佳嘟着嘴：“也不怪我，这里连擦屁股的东西都没有，我总不能不擦吧。”
汪艳秋呵斥了姐弟后，二人悻悻然去了。
香香楼外，传来一阵马踏声。
“汪庄主，没事吧？”
来人跳下马车，冲进楼里，对汪艳秋行礼。
“你来的正好，把小姐和公子送回去。”
汪艳秋吩咐那人之后，领着谢南上了马车。
徐薇和戚老四也跟了上去。
在汪艳秋跟前，谢南不想对徐薇动怒，随她去了。
等了片刻，李香香和李小佳才从香香楼出来，先后钻进马车里。
马车宽敞舒适，容纳六个人绰绰有余。
但是马车里的六个人一直沉默不语。
李香香姐弟二人闹着脾气，一直低着头，而谢南与其他人亦无多少交情，无话可说。
一路上，就这样，静悄悄。
马车行到一处偌大的楼栋前停下，谢南下了马车，一看竟到了天下商行。
这里是原州城，这是天下商行在原州城分处。
李香香和李小佳走进商行开始，所见所遇之人，无不欠身行礼，个个口呼“大姐姐，二公子”。
在香香楼的时候，谢南猜测他们姐弟二人可能是某个世家小姐和公子。
但没想到来自天下商行，确切来说是天下会的大小姐和公子哥。
这般身份，难怪会有汪艳秋这种级别的人随身守护。
事实上，汪艳秋的地位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扈从，他既像两个人的老师，又像他们的父亲。
因为他们的父亲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作为子女，也数年难得一面，皆是汪艳秋从中照料。
汪艳秋将李香香姐弟俩送回天下商行后，领着谢南三人上了顶楼。
看到云鹭舟的那一刻，谢南在想：难道要乘云舟去药驼峰？
当初从永年城坐着云舟去边关时，谢南问过费正声为何不直接坐到药驼峰？
费正声那时说过，这云舟是商行的内部通行工具，或者为商行重要的主顾提供驾乘服务。
无论哪一种，皆在商行之间往来互通。
谢南疑惑的是，以商行管事对汪艳秋的态度，看得出来汪艳秋的身份明显更高，能够调用云舟并不奇怪。
但是，倘若驾乘云舟去药驼峰，难道药驼峰也有天下商行的分处？
谢南摇了摇头，多想无益，自会知晓，于是走向戚老四。
一旁的戚老四和徐薇一直低头嘀咕，因为好奇正对云舟大发议论。
对于徐薇，谢南已经无可奈何，如今只能听之任之。
他心里暗自盘算，一旦找到费正声，便想办法摆脱这个山寨匪首。
汪艳秋与驾乘人交谈了片刻后，四人上了云舟。
云舟缓缓升起，随之冲上云霄。
那戚老四初乘云舟，从惊诧，到惊恐，情绪陡变，一路上心悸不已，惶惶不安。
而徐薇，却比戚老四好太多，与当初谢南一样，习惯成自然。
“就你这德性，居然有人说你比老娘强。”
戚老四时有呕吐之状，徐薇质疑起谢南那日说过的话，趁机挖苦一番。
“你想知道为什么？”
谢南听出了徐薇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在说他有眼无珠，而他执意选择戚老四，其中原因不曾明说。
即使戚老四路上问过，谢南也一直避而不谈。
这时见谢南一本正经，似要说清道明内因了，那徐薇点了点头，戚老四更是好奇地歪头垂听。
“我只是不想带个祖宗上路，要是路上遇到些子子孙孙，应付不过来，岂不耽误了行程。”
徐薇一时怔住，转头看见戚老四在捂嘴偷笑，她才反应过来。
“谢南，你要是嫌弃老娘粗俗，直说就是了，在这埋汰谁呢？老娘，老娘，老娘就叫老娘，怎的？”
徐薇拍着桌子，发泄着心中不满。
谢南的话，若是一时戏言，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
偏偏谢南不苟言笑，言语中似有一种鄙夷。
这徐薇年纪不大，但在青云寨坐着头把交椅，充大辈习惯了，平日里也无人在意。
如今遇到个不识趣的谢南，为此出言不逊，她感到十分委屈。
委屈，是怒火烧完后的倔强。
倔强，是徐薇死心塌地的追求。
她身困青云寨，一心只想两件事，找个男人，而或逃离寨子。
这两件事，她在谢南一人身上得以实现。
她找到了男人，跟着男人下了山寨，虽是一厢情愿，好歹有了奔头。
徐薇生在山寨，长于山寨，难免有些莽性，她也知道这些，若是谢南说她千般不是，她或是可以一笑而过。
可是谢南以她一个习以为常的自称，并以此为由，数落她，挖苦她，鄙视她，让她如何不委屈。
舟室里传出戚老四的大笑声，还有徐薇的叫吼声，让一直站在外面，细品天机宝典的汪艳秋，走进了舟室。
汪艳秋一入舟室，里面立刻安静了许多。
“小友，从何而来呀？为何去药帮呢？”
又看过一遍天机宝典，汪艳秋更绝玄妙，忍不住想知道谢南是何身份。
以汪艳秋的见识，谢南这种修为，身上带着绝世名剑和上乘功法。
若说谢南没有强大的背景势力，汪艳秋断然不信。
这才是汪艳秋执意以物易物，相助谢南的真实原因。
“前辈不吝相助，晚辈也不敢有所隐瞒。晚辈是蓝院弟子，与家师去往药帮途中受人阻击，因此失散。”
“如今去药帮，有两个目的，一是打听家师下落，二是完成任务。只是晚辈初入此地，人生地不熟，全靠前辈关照了。”
汪艳秋对谢南的话没有异议，只是对谢南的身份仍有怀疑。
谢南只说了自己蓝院弟子的身份，却没说进入蓝院之前的背景。
这让汪艳秋有些迷惑。
“谢南，你不是药帮的，你耍老……我们呢？”
面对谢南的真实身份，徐薇的内心又烧起一把火。
戚老四淡定的许多，他一语不发。
他非常清楚，无论谢南是何身份，青云寨都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他就静静地看着徐薇动怒。
“小丫头，消消气，你以为蓝院比不上药帮？”
汪艳秋见徐薇情绪不稳定，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管他是蓝院还是药帮，耍我就是不行。”
即便汪艳秋从旁劝解，徐薇仍然不肯摆休，还站了起来，瞪着谢南。
“徐薇，你本来可以留在青云寨，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是因为我是药帮的人，才跟来的，那好，此去正是药帮，到了地方，你我分道扬镳，最好别再见面。”
“你……”
徐薇徐薇本来就气，听了谢南的话更气，她握紧拳头，往桌子上一砸，坐下扭头不再言语。
云舟陷入了死寂。
最终还是外面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静。
“里面什么人？”
云舟飞行了半日，舟室外发出一声厉喝。
汪艳秋走出去，见有一人骑风而行，与云舟速度相当。
“天下会汪艳秋！”
那人听到汪艳秋的名字，定神看了看，倏忽停下，望着云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