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讨厌冬天。

    从父亲在湖面碎裂的冰层下消失那一刻起，冬天就成了一个缓慢溺亡的过程。冷气

    渗进骨髓，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魇。

    他站在教室的窗边，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亮光。十二月的风卷着

    枯叶刮过操场，远处的人工湖结了一层薄冰，在夕阳下泛着细碎的、刀锋般的金

    色。

    “江遇。

    身后有人叫他，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落在肩上。

    陆沉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袅袅热气模糊了他得眉的。他什么都没

    问，只是把杯子眼进江遇手里，指尖短暂地碰了碰他塞手腕——像确认他还在这里

    一样。

    江遇垂下的睛。杯子眼温度烫的他掌心发疼，但他没有松开。

    他知道陆沉在看他。陆沉总是这样，安静地、固执地注视着他，仿佛他是什么随时

    会消散得虚影。

    “放的后……”陆沉顿了顿，声音低下去，“要一起去湖边吗？”

    江遇得手指僵了一下。

    他知道陆沉想做什么。每年冬天，陆沉都会陪他去那个湖边，在覆的雪堤岸上放一

    盏纸船，船里装着写给父亲得信。陆沉说，这样他的思念就不会沉进冰冷的水底。

    江遇想笑，又想哭。

    陆沉就是这样的人，明明自己已经破碎的拼不起来，却还想着怎么捂的别人得伤

    口。

    “好。”他最终回答。

    窗外住天的暗下来，最后一缕的光从他们之色溜走，影子在地上拖阳很长，像两道

    无声得、交错得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