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实时感受到身后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对贺临风来说有些新奇，总是分出两分注意给身后——
胥明懿的目的仿佛真就是保障他的安全，距离维持在半臂开外，只在他分心差点踩上石子撞上树干荆棘时扯一下他的衣服下摆。
时不时穿插的讲解内容都是根据环境状态树木痕迹推断深入到了什么程度，什么时候能见度会降低，哪哪可能有野兽，条理清晰，声线也清润好听，就是完全不像个以引人入胜为目的的导游。
其实方向感好的人很容易发现胥明懿状似无意的引导是让人在森林外围徘徊。贺临风莫名感到好笑，先前那点叛逆心思被一种更柔和的情绪压下，一边听人讲故事，一边晃荡着到了树林边缘。
“啊，走出来了。”指路的人眨了眨眼，一脸意外地表达歉意，“我也没怎么走过，路线不太熟。不过都出来了，看这天色好像要变，不如早点回去吧？”
在目光审视下仍然十分自持，真诚不作伪，让人发不出一点火来。
小贺影帝没想发火，还挺高兴地欣赏起对方的演技。
“是有点冷了，这天气确实怪得人没有准备。”
“大概是要下雨了吧，夏季山林气候多变也正常。”
贺临风手心向上接了一下空气，“那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胥明懿摇头，“不大顺路。”
“好吧，”贺临风有些可惜，“下次天气合适再往里逛逛。”
看似往出来的路上看了一眼，实际上注意根本没从胥明懿脸上移开过。这样随意的一句理应不该得到答复，所以比起回答，他等的是反应。
“这边一般都是这种阴气潮湿的气候，随时都会下雨，没做好准备不太好深入的。”
对方的回答听起来十分真诚，本质还是劝返，说天气多变，却直接否定了一个普通南方山林出现干燥天气的可能性。
对演员来说一个人的情绪变化是很值得观察的，越是细节越有价值，何况胥明懿之前还和他谈笑风生过，人设加持下这种普通对话里的不动声色就更显得不自然。
讲道理胥明懿的表现完全称得上处变不惊，那么一点压抑和急切完全可以忽略过去，这事根本就是贺临风太在意！
但不管对方看没看穿，胥明懿都只能继续不动声色。扫描他的视线是慢悠悠的，让人有一种被什么吃饱了没事干的猫科动物观察的错觉。
那种大多数时候懒洋洋的，却又是好奇心的代名词，即使不缺食物仍会以捕猎为娱乐项目的矛盾动物，这一刻和贺临风的相性拉到了极高。
回到营地的路很顺利，贺临风方向感本就极佳，加上去时记过路，这会儿人回到室内坐住了，探索的念头就更下不去，只是反复出现在脑中的从山林变成了在山林中截住他的人。
当时并非没听出来胥明懿的劝告，本该很能理解，毕竟一个人深入陌生地域这种事是平时的他不会过多尝试的，可那时他只是很想看树林深处有没有人家，那一点好奇心牵引着他不断往前，若不是突然撞上熟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停下。
这种明明理智清晰，看得到后果，却又放任那点好奇和冲动操纵行动的状态，让他很快想起来之前和宇淮天闹翻的时候，同样的不顾后果，同样的被突然闯入的人打断。
比起初见的巧合，这次贺临风更明确地感到了其中的违和，比如说是带路，进山时胥明懿却一直走在他身后，把他带出山后轻松不少的神色。
出去的路就在面前为什么不一起出去？倒像是仅仅为了把他带出来，自己转头又回去了，说好的山里不安全呢。
下次要问清楚这人住哪。今天他明明问了，却被人有意无意揭过。再奇怪也该有说得通的道理，看样子对方在这里待了许多天，吃住总是必要的，阻止他进山，自己却毫不在意，对山林环境得心应手，突然出现在人心迷途的时候……
“总不能是什么山中精怪吧。”贺临风捏着下巴思索。
神秘山精和无辜路人，别说，思考了这种可能性的小贺路人思绪顿时生出了翅膀，会蛊惑人心，对路人没有恶意，但拒绝外人误入的拥有人类外在和领地意识的山精……
打住。
自觉在对胥少爷进行与本人无关的二创的贺临风及时切断想象，往本职工作上转去：这种浪漫的志怪故事倒是他没怎么见过的本，之后可以多注意。
工作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从开机已经过去一周，贺大顶流说断网就断网，竟真的对自己造成的风风雨雨不做关注。
几个月前可以说单方面划分界限的澄清就处理得拖泥带水，闭麦两个月之后又同台，本以为是缓和关系的象征，结果从普通朋友变成了不怎么熟——cp粉痛心，单推狂喜——还没上眉梢呢，这莫名其妙的好友又是哪跑出来的？
唯粉们的警惕心在这个新朋友在镜头下晃了一圈就网络隐身后消散了去，不错，比那谁顺眼，识相。
然而这边刚刚安分下去，对面部分有偏向的cp粉又闹了，好赖前美帝双顶流，播剧卖cp的时候吃到了红利这会儿不认了，把前任一踹转头绑上了下家，让怨种前任热脸贴冷屁股？没这么好的事！
另一部分真情实感嗑过但没什么理智的cp小妹妹更委屈，没被两个月的绝交期洗得清醒，还沉浸在双顶流美美复合转头秀大众一脸的幻想中，直接被现实打了个当头一棒，看自家cp两方那是一个痛心一个痛心混合着怨怼。
至于无辜被扯入的那啥啥总裁小白脸，完全就是痛恨加钉死在第三者的耻辱柱上，小白脸？小白莲！
有时候一个人上网是挺无助的，没道理可讲，管你有没有是不是，反正一顶帽子扣下来就是罪无可赦。诶——当事人不上网，没想到吧。
吃瓜路人的积极性又被调动上来，等着三方有代表性的正主态度，然而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除了在cp粉们把热搜刷上去的时候宇淮天表了个无关的态，大致内容是过去的就过去，大家都要关注当下。看似啥也没提，实则把要平息下去的热度又往上提了一提。
贺临风工作室的运营方倒是几度接到公司的提点，然而经过上次贺大影帝的发作，这次学乖了，以直系上司的态度为行动指标，至于对上司的上司——上次贺大影帝的抗争可不只是拿回了账号使用权这么简单，第一批整顿的就是关乎他本身最近的私助和工作室运营，如今在个顶个的太极好手。
事情最热闹那几天他在和公司冷战，直接关社交沉迷游戏去了，最后还是上面先按捺不住，派陈鸢下来劝诫顺便提点了一句让人上个线。
临下车贺临风总算看完了事态总结，准备发博。别误会，贺临风没那心思专门去查事件发展史，随便找了个吃瓜大户认证账号直接看时间线总结，总共花费了不到二十分钟。
至于从车厢到机舱再到车厢的这个过程，他先思考了自己这个表态应该怎么发，然后睡了一觉，再然后一睁眼就要出城进山，不再犹豫，在超出信号稳定覆盖区域前点开黄里带红又带橙的app，编辑，发送：
“进组了，山里边儿，断网两月到三月不等，记得想我不要报警哦\帅气~/”
一众等得花儿开又谢的粉黑路乐纷纷沉默，甚至没想起来唱痴心错付。
网上的喧嚣和沉默都震耳欲聋，这边当事人认真工作岁月静好。
结束了一轮雨中戏的贺临风披着毛巾坐着小凳背靠树干，手上划拉着手机屏幕，黄姓导演在场记的指引下找到了这位大主演，熟稔地走过去，觑了一眼，呵呵笑道这里信号不好，陪我聊聊呗。
男主演嗯嗯两声，也不避讳继续划拉，示意自己出了耳朵可以听也可以聊。
本该在人怀里的热水袋被搁在一边，这会儿天气不冷，不知道是气候变化还是因为在山的边缘没进去，头发也被擦了个囫囵，没掉水的程度。
“不冷吗？”
贺临风停了一下，“这两天还好，前几天，我刚来那天山里实在是很冷，当时还怕保暖设施没备好，大夏天冻死可不是什么好死法。”
黄导没想起来哪天有什么特别，只点点头道山里是冷一点，来这边要常备外套和雨具。
“你这，工作室的消息啊？”
“想起来了看一看，消息堆得有点多。”
黄导偏开视线表示理解，“这次和你上边闹的挺大的吧？当时我都怕开机前几天接到你经纪人打给我的违约金和道歉信。当时试戏的时候咱俩一拍即合，这要临时换主角可有些败坏积极性。”
“反正也就几年的事。”贺临风笑着摇头，“要真像你说的，这违约金可不一定是我经纪人打给你。实在舍不得我呢，您就咬咬牙再沉淀几年剧本，等我出来砍一半片酬拍也是可以的。”
“去去去！那我还得为了你解散好不容易凑齐的班子呗？老头子一把了，这么折腾几次不得提前退休！”导演适时止住话头，摸了摸浓密的胡茬，转问，“所以你和星芒那小老板咋回事？我咋不知道你私底下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
“认识没多久。”
“嘿，那不错，我看你们倒像是能处挺多年的。”
黄导演边望着远处道具组忙活边跟大主演玩一问一答，这回话出口却只等到安静的空气，转过头，看到贺临风眼底映着的电子蓝光和渐渐皱起的眉。
“再休息二十分钟开拍，我去看看老刘那边。”
大导演提着小马扎晃悠开了，贺临风挥两下手，注意力还在屏幕里负责人上午发来的消息：“呜呜贺哥，上面又来催了，你要不上线解释一下呢，或者给咱一个方案？”
显然他进组之前那条微博完全没起到平息节奏的作用——他那条根本就算不上回应，正如他以往对待不实谣言一样，发微博仅仅是给粉丝们一个态度：不用理会。
这种无关紧要的态度反倒让对家粉黑路人更加来劲，仿佛抢占了真相的高地。
这事发酵了几个月，新一轮的发酵又可以说由他一手促成，他自认态度还是挺明确的，也不算撕破脸吧，他和宇淮天本来就一部剧的交情，声明事实罢了。他也对可能有的反响有了预设，质疑，黑水，都好过后面蹬鼻子上脸的捆绑营销。
当时拖人胥少爷下水是他临场应了个不怎么机灵的变，所以对后者他既有歉意又有心虚。
胥明懿不是圈内人，照理说受到的影响会小很多，更别说只是顶了一下自己朋友的名头，转移战火也不该转移到他的身上——部分网友显然不这么认为。
解释，难道要他解释“只是朋友，认识不久，没有其他关系？”这不把话头交到对面嘴里了吗。
工作室那边的消延迟了不知道多久：“还要拖吗？这回感觉很难平下去啊，不知道是不是有啥在后面推，要不我去找星芒那边公关协商一下？虽然那边比我们还安静呢……”
显然也没抱希望。
想到那个一周前在这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见过的人，贺临风心想可不是安静，人星芒老板搁这山里泡了不知道多久了，断网比他还久呢。
手机信号短暂攀上三格，当事人连忙敲过去两个字：“可以。”
胥明懿的目的仿佛真就是保障他的安全，距离维持在半臂开外，只在他分心差点踩上石子撞上树干荆棘时扯一下他的衣服下摆。
时不时穿插的讲解内容都是根据环境状态树木痕迹推断深入到了什么程度，什么时候能见度会降低，哪哪可能有野兽，条理清晰，声线也清润好听，就是完全不像个以引人入胜为目的的导游。
其实方向感好的人很容易发现胥明懿状似无意的引导是让人在森林外围徘徊。贺临风莫名感到好笑，先前那点叛逆心思被一种更柔和的情绪压下，一边听人讲故事，一边晃荡着到了树林边缘。
“啊，走出来了。”指路的人眨了眨眼，一脸意外地表达歉意，“我也没怎么走过，路线不太熟。不过都出来了，看这天色好像要变，不如早点回去吧？”
在目光审视下仍然十分自持，真诚不作伪，让人发不出一点火来。
小贺影帝没想发火，还挺高兴地欣赏起对方的演技。
“是有点冷了，这天气确实怪得人没有准备。”
“大概是要下雨了吧，夏季山林气候多变也正常。”
贺临风手心向上接了一下空气，“那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胥明懿摇头，“不大顺路。”
“好吧，”贺临风有些可惜，“下次天气合适再往里逛逛。”
看似往出来的路上看了一眼，实际上注意根本没从胥明懿脸上移开过。这样随意的一句理应不该得到答复，所以比起回答，他等的是反应。
“这边一般都是这种阴气潮湿的气候，随时都会下雨，没做好准备不太好深入的。”
对方的回答听起来十分真诚，本质还是劝返，说天气多变，却直接否定了一个普通南方山林出现干燥天气的可能性。
对演员来说一个人的情绪变化是很值得观察的，越是细节越有价值，何况胥明懿之前还和他谈笑风生过，人设加持下这种普通对话里的不动声色就更显得不自然。
讲道理胥明懿的表现完全称得上处变不惊，那么一点压抑和急切完全可以忽略过去，这事根本就是贺临风太在意！
但不管对方看没看穿，胥明懿都只能继续不动声色。扫描他的视线是慢悠悠的，让人有一种被什么吃饱了没事干的猫科动物观察的错觉。
那种大多数时候懒洋洋的，却又是好奇心的代名词，即使不缺食物仍会以捕猎为娱乐项目的矛盾动物，这一刻和贺临风的相性拉到了极高。
回到营地的路很顺利，贺临风方向感本就极佳，加上去时记过路，这会儿人回到室内坐住了，探索的念头就更下不去，只是反复出现在脑中的从山林变成了在山林中截住他的人。
当时并非没听出来胥明懿的劝告，本该很能理解，毕竟一个人深入陌生地域这种事是平时的他不会过多尝试的，可那时他只是很想看树林深处有没有人家，那一点好奇心牵引着他不断往前，若不是突然撞上熟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停下。
这种明明理智清晰，看得到后果，却又放任那点好奇和冲动操纵行动的状态，让他很快想起来之前和宇淮天闹翻的时候，同样的不顾后果，同样的被突然闯入的人打断。
比起初见的巧合，这次贺临风更明确地感到了其中的违和，比如说是带路，进山时胥明懿却一直走在他身后，把他带出山后轻松不少的神色。
出去的路就在面前为什么不一起出去？倒像是仅仅为了把他带出来，自己转头又回去了，说好的山里不安全呢。
下次要问清楚这人住哪。今天他明明问了，却被人有意无意揭过。再奇怪也该有说得通的道理，看样子对方在这里待了许多天，吃住总是必要的，阻止他进山，自己却毫不在意，对山林环境得心应手，突然出现在人心迷途的时候……
“总不能是什么山中精怪吧。”贺临风捏着下巴思索。
神秘山精和无辜路人，别说，思考了这种可能性的小贺路人思绪顿时生出了翅膀，会蛊惑人心，对路人没有恶意，但拒绝外人误入的拥有人类外在和领地意识的山精……
打住。
自觉在对胥少爷进行与本人无关的二创的贺临风及时切断想象，往本职工作上转去：这种浪漫的志怪故事倒是他没怎么见过的本，之后可以多注意。
工作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从开机已经过去一周，贺大顶流说断网就断网，竟真的对自己造成的风风雨雨不做关注。
几个月前可以说单方面划分界限的澄清就处理得拖泥带水，闭麦两个月之后又同台，本以为是缓和关系的象征，结果从普通朋友变成了不怎么熟——cp粉痛心，单推狂喜——还没上眉梢呢，这莫名其妙的好友又是哪跑出来的？
唯粉们的警惕心在这个新朋友在镜头下晃了一圈就网络隐身后消散了去，不错，比那谁顺眼，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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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无辜被扯入的那啥啥总裁小白脸，完全就是痛恨加钉死在第三者的耻辱柱上，小白脸？小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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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路人的积极性又被调动上来，等着三方有代表性的正主态度，然而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除了在cp粉们把热搜刷上去的时候宇淮天表了个无关的态，大致内容是过去的就过去，大家都要关注当下。看似啥也没提，实则把要平息下去的热度又往上提了一提。
贺临风工作室的运营方倒是几度接到公司的提点，然而经过上次贺大影帝的发作，这次学乖了，以直系上司的态度为行动指标，至于对上司的上司——上次贺大影帝的抗争可不只是拿回了账号使用权这么简单，第一批整顿的就是关乎他本身最近的私助和工作室运营，如今在个顶个的太极好手。
事情最热闹那几天他在和公司冷战，直接关社交沉迷游戏去了，最后还是上面先按捺不住，派陈鸢下来劝诫顺便提点了一句让人上个线。
临下车贺临风总算看完了事态总结，准备发博。别误会，贺临风没那心思专门去查事件发展史，随便找了个吃瓜大户认证账号直接看时间线总结，总共花费了不到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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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组了，山里边儿，断网两月到三月不等，记得想我不要报警哦\帅气~/”
一众等得花儿开又谢的粉黑路乐纷纷沉默，甚至没想起来唱痴心错付。
网上的喧嚣和沉默都震耳欲聋，这边当事人认真工作岁月静好。
结束了一轮雨中戏的贺临风披着毛巾坐着小凳背靠树干，手上划拉着手机屏幕，黄姓导演在场记的指引下找到了这位大主演，熟稔地走过去，觑了一眼，呵呵笑道这里信号不好，陪我聊聊呗。
男主演嗯嗯两声，也不避讳继续划拉，示意自己出了耳朵可以听也可以聊。
本该在人怀里的热水袋被搁在一边，这会儿天气不冷，不知道是气候变化还是因为在山的边缘没进去，头发也被擦了个囫囵，没掉水的程度。
“不冷吗？”
贺临风停了一下，“这两天还好，前几天，我刚来那天山里实在是很冷，当时还怕保暖设施没备好，大夏天冻死可不是什么好死法。”
黄导没想起来哪天有什么特别，只点点头道山里是冷一点，来这边要常备外套和雨具。
“你这，工作室的消息啊？”
“想起来了看一看，消息堆得有点多。”
黄导偏开视线表示理解，“这次和你上边闹的挺大的吧？当时我都怕开机前几天接到你经纪人打给我的违约金和道歉信。当时试戏的时候咱俩一拍即合，这要临时换主角可有些败坏积极性。”
“反正也就几年的事。”贺临风笑着摇头，“要真像你说的，这违约金可不一定是我经纪人打给你。实在舍不得我呢，您就咬咬牙再沉淀几年剧本，等我出来砍一半片酬拍也是可以的。”
“去去去！那我还得为了你解散好不容易凑齐的班子呗？老头子一把了，这么折腾几次不得提前退休！”导演适时止住话头，摸了摸浓密的胡茬，转问，“所以你和星芒那小老板咋回事？我咋不知道你私底下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
“认识没多久。”
“嘿，那不错，我看你们倒像是能处挺多年的。”
黄导演边望着远处道具组忙活边跟大主演玩一问一答，这回话出口却只等到安静的空气，转过头，看到贺临风眼底映着的电子蓝光和渐渐皱起的眉。
“再休息二十分钟开拍，我去看看老刘那边。”
大导演提着小马扎晃悠开了，贺临风挥两下手，注意力还在屏幕里负责人上午发来的消息：“呜呜贺哥，上面又来催了，你要不上线解释一下呢，或者给咱一个方案？”
显然他进组之前那条微博完全没起到平息节奏的作用——他那条根本就算不上回应，正如他以往对待不实谣言一样，发微博仅仅是给粉丝们一个态度：不用理会。
这种无关紧要的态度反倒让对家粉黑路人更加来劲，仿佛抢占了真相的高地。
这事发酵了几个月，新一轮的发酵又可以说由他一手促成，他自认态度还是挺明确的，也不算撕破脸吧，他和宇淮天本来就一部剧的交情，声明事实罢了。他也对可能有的反响有了预设，质疑，黑水，都好过后面蹬鼻子上脸的捆绑营销。
当时拖人胥少爷下水是他临场应了个不怎么机灵的变，所以对后者他既有歉意又有心虚。
胥明懿不是圈内人，照理说受到的影响会小很多，更别说只是顶了一下自己朋友的名头，转移战火也不该转移到他的身上——部分网友显然不这么认为。
解释，难道要他解释“只是朋友，认识不久，没有其他关系？”这不把话头交到对面嘴里了吗。
工作室那边的消延迟了不知道多久：“还要拖吗？这回感觉很难平下去啊，不知道是不是有啥在后面推，要不我去找星芒那边公关协商一下？虽然那边比我们还安静呢……”
显然也没抱希望。
想到那个一周前在这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见过的人，贺临风心想可不是安静，人星芒老板搁这山里泡了不知道多久了，断网比他还久呢。
手机信号短暂攀上三格，当事人连忙敲过去两个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