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楫署
第二章舟楫署
次日清晨，晨曦初露，空气里夹杂着青草的芬芳和些许凉意。徽州的阳光并不同于上京。如果说上京城的太阳直直地照在大地上，让一切的隐匿与黑暗都无处遁形，那么徽州的阳光就像裹了一层细纱，碎碎密密地洒下来，万物都笼罩着金色的光芒。
池锐在客栈的院子里晨练完，推开药折柳的房门：“起床了，今天去舟楫署。”
只见床上那人正四脚朝天呼呼大睡，竟毫无反应。池锐无奈，只好走上前去推了推他：“快起床！”
只见药折柳终于有了些许反应：“我说池大总管你昨天去哪了？没找到你我就自己先回来了，你可不许怪我始乱终弃哦，小池池。”
池锐瞥了一眼床上还没清醒过来就开始贫嘴的药折柳：“昨天那伙人，恐怕是要借督造宝船生事。”
“什么？！”药折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这群王八蛋都说什么了？”
“他们行事十分小心谨慎，说话的内容也听不太清楚。”池锐一边沉思一边回答，“这一帮南阳旧臣凑在一起，肯定没什么好事。”
药折柳起身披上外袍，“走，去瞧瞧舟楫署。”
大概是江南春光大好，马车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舟楫署。舟楫署大门紧闭，门口连个看门的守卫也没有。
药折柳与池锐对望一眼，并步向前走去。
“左尚方令药折柳药大人携陛下旨意前来督造宝船”
“左尚方令药折柳协陛下旨意前来督造宝船。”
“左尚方令药折柳前来督造宝船。”
池锐喊了三声，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正当药折柳准备推门进去之时，一个刚刚整理好衣冠的官员，前来迎门。
“原来是京城来的药大人，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我这就进去通报一声，让大家给您准备一场接风宴。”
“这位大人如何称呼？”药折柳笑问。
“在下舟楫署监漕杨贞。”
“本官初来乍到，烦请杨大人带路吧。”药折柳抬抬手，示意杨贞先走。
“不敢不敢，药大人叫我杨贞即可。”
药折柳在身后打量着杨贞，监漕要经常去码头监督船工们干活，风吹日晒，难免会粗糙些。可此人面白须细，想来平日里不是躲闲惫懒便是指挥别人帮他干活。想到这里，药折柳不免低头笑了笑。
早在来徽州之前，他便想到是此番场景。宝船精美，不同于药折柳下江南乘坐的小舟，半月即可抵达。宝船造好运去上京需一个月，若陛下有哪里不甚满意还要着人修改。陛下八月巡访江南，想来六月便要将宝船造好送出。
一想到这里，药折柳不禁紧了紧眉头。
“药大人，这便是咱们舟楫署了。”杨贞停下脚步，只见大堂内只有几个书吏抄写账簿，其余人不见踪影。
“就这么点儿人？”药折柳不禁问道。
“回药大人，其余同僚家中有事，今日告假了。”
“这么巧，大家都有事。巧了，我也有一件大事，麻烦杨大人把舟楫署所有人叫齐，我有话要问。”药折柳一边打量着舟楫署，一边按耐住怒火。
“是，下官明日定让大家都过来。”杨贞大约是闲散惯了，听不出药折柳话中的怒火。
“现在就去，本官就在这里等。”药折柳还是笑意盈盈，“若有今天不能来的，以后也不必来了。”
杨贞对上那张笑眯眯的脸，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
“人多事忙，池锐，你和杨大人一起。”
“是。”
二人领命离去，药折柳一人围着舟楫署绕了几圈，几个房间都是空的，可见舟楫署空壳已久。
突然一阵清香袭来，药折柳顺着香气，寻到一处偏僻静谧的房间。
“吱呀——”他推开门，只见桌案上白衣公子，温润如玉。
“是你？”药折柳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在下是舟楫署设计船只的画师。”桌前人面似冠玉，眉若远山，眼如新月，鼻尖一点小痣衬得此人矜贵清冷，宛如谪仙。
药折柳此时只恨自己昨天醉醺醺地出现在此人面前，还上演了一段俗不可耐的英雄救美。
“方才听得药大人好大的威风。对了，昨日多谢药大人出手相救。”
药折柳这才回过神来：“啊？不必不必，举手之劳，无需挂怀。我记得你，你叫江——”
“系舟”
“对对，江系舟，好名字。不必称我药大人，你叫我折柳就行了。”
话出口药折柳又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二人只有两面之缘，叫折柳是不是太亲密了。
“呃——对了，舟楫署一直如此吗？”药折柳问道。
“大战之后，水运逐渐荒废。舟楫署的人整日无所事事，懒散成性罢了。”江系舟淡淡地说道。
“可陛下下旨舟楫署负责建造宝船，这帮人也如此不当回事吗？”药折柳眉宇间隐隐透出怒意。
江系舟将桌上的图纸向前一推，“宝船早就设计好了，只是舟楫署的管事一直推脱，说材料不全，造不了。”
药折柳低头一看，宝船设计的精美异常，既有象征皇家威严的龙头，船底又有空间充足的空腔用来存放各省进献的奇珍异宝。纵然药折柳不懂造船，也为这艘宝船的威严折服了。
“还有什么可用之人吗？”药折柳轻轻放下图纸，珍重异常。
“若大人信得过我，我这便拟一份名单。舟楫署也有些不甘变成朝廷蠹虫的有志之士。”江系舟认真地说。
“事不宜迟，江大人速速写来吧。”
次日清晨，晨曦初露，空气里夹杂着青草的芬芳和些许凉意。徽州的阳光并不同于上京。如果说上京城的太阳直直地照在大地上，让一切的隐匿与黑暗都无处遁形，那么徽州的阳光就像裹了一层细纱，碎碎密密地洒下来，万物都笼罩着金色的光芒。
池锐在客栈的院子里晨练完，推开药折柳的房门：“起床了，今天去舟楫署。”
只见床上那人正四脚朝天呼呼大睡，竟毫无反应。池锐无奈，只好走上前去推了推他：“快起床！”
只见药折柳终于有了些许反应：“我说池大总管你昨天去哪了？没找到你我就自己先回来了，你可不许怪我始乱终弃哦，小池池。”
池锐瞥了一眼床上还没清醒过来就开始贫嘴的药折柳：“昨天那伙人，恐怕是要借督造宝船生事。”
“什么？！”药折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这群王八蛋都说什么了？”
“他们行事十分小心谨慎，说话的内容也听不太清楚。”池锐一边沉思一边回答，“这一帮南阳旧臣凑在一起，肯定没什么好事。”
药折柳起身披上外袍，“走，去瞧瞧舟楫署。”
大概是江南春光大好，马车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舟楫署。舟楫署大门紧闭，门口连个看门的守卫也没有。
药折柳与池锐对望一眼，并步向前走去。
“左尚方令药折柳药大人携陛下旨意前来督造宝船”
“左尚方令药折柳协陛下旨意前来督造宝船。”
“左尚方令药折柳前来督造宝船。”
池锐喊了三声，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正当药折柳准备推门进去之时，一个刚刚整理好衣冠的官员，前来迎门。
“原来是京城来的药大人，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我这就进去通报一声，让大家给您准备一场接风宴。”
“这位大人如何称呼？”药折柳笑问。
“在下舟楫署监漕杨贞。”
“本官初来乍到，烦请杨大人带路吧。”药折柳抬抬手，示意杨贞先走。
“不敢不敢，药大人叫我杨贞即可。”
药折柳在身后打量着杨贞，监漕要经常去码头监督船工们干活，风吹日晒，难免会粗糙些。可此人面白须细，想来平日里不是躲闲惫懒便是指挥别人帮他干活。想到这里，药折柳不免低头笑了笑。
早在来徽州之前，他便想到是此番场景。宝船精美，不同于药折柳下江南乘坐的小舟，半月即可抵达。宝船造好运去上京需一个月，若陛下有哪里不甚满意还要着人修改。陛下八月巡访江南，想来六月便要将宝船造好送出。
一想到这里，药折柳不禁紧了紧眉头。
“药大人，这便是咱们舟楫署了。”杨贞停下脚步，只见大堂内只有几个书吏抄写账簿，其余人不见踪影。
“就这么点儿人？”药折柳不禁问道。
“回药大人，其余同僚家中有事，今日告假了。”
“这么巧，大家都有事。巧了，我也有一件大事，麻烦杨大人把舟楫署所有人叫齐，我有话要问。”药折柳一边打量着舟楫署，一边按耐住怒火。
“是，下官明日定让大家都过来。”杨贞大约是闲散惯了，听不出药折柳话中的怒火。
“现在就去，本官就在这里等。”药折柳还是笑意盈盈，“若有今天不能来的，以后也不必来了。”
杨贞对上那张笑眯眯的脸，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
“人多事忙，池锐，你和杨大人一起。”
“是。”
二人领命离去，药折柳一人围着舟楫署绕了几圈，几个房间都是空的，可见舟楫署空壳已久。
突然一阵清香袭来，药折柳顺着香气，寻到一处偏僻静谧的房间。
“吱呀——”他推开门，只见桌案上白衣公子，温润如玉。
“是你？”药折柳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在下是舟楫署设计船只的画师。”桌前人面似冠玉，眉若远山，眼如新月，鼻尖一点小痣衬得此人矜贵清冷，宛如谪仙。
药折柳此时只恨自己昨天醉醺醺地出现在此人面前，还上演了一段俗不可耐的英雄救美。
“方才听得药大人好大的威风。对了，昨日多谢药大人出手相救。”
药折柳这才回过神来：“啊？不必不必，举手之劳，无需挂怀。我记得你，你叫江——”
“系舟”
“对对，江系舟，好名字。不必称我药大人，你叫我折柳就行了。”
话出口药折柳又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二人只有两面之缘，叫折柳是不是太亲密了。
“呃——对了，舟楫署一直如此吗？”药折柳问道。
“大战之后，水运逐渐荒废。舟楫署的人整日无所事事，懒散成性罢了。”江系舟淡淡地说道。
“可陛下下旨舟楫署负责建造宝船，这帮人也如此不当回事吗？”药折柳眉宇间隐隐透出怒意。
江系舟将桌上的图纸向前一推，“宝船早就设计好了，只是舟楫署的管事一直推脱，说材料不全，造不了。”
药折柳低头一看，宝船设计的精美异常，既有象征皇家威严的龙头，船底又有空间充足的空腔用来存放各省进献的奇珍异宝。纵然药折柳不懂造船，也为这艘宝船的威严折服了。
“还有什么可用之人吗？”药折柳轻轻放下图纸，珍重异常。
“若大人信得过我，我这便拟一份名单。舟楫署也有些不甘变成朝廷蠹虫的有志之士。”江系舟认真地说。
“事不宜迟，江大人速速写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