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猫是虎？
柳静姝见她笑的奇怪，知道她是没放在心上，还想再劝劝，却被亭外来人打断。
来人是林裴祁的侍从松柏，他恭恭敬敬地行礼，“殿下，少师让小的请您回去，说是好戏要开场了。”
柳静姝一脸疑惑，但也知道温涟和林少师关系匪浅，想必已有对策，便也放心下来。
两人便随着松柏回了云台殿。
这边温涟刚落座，那边的舞女便入场表演。
“今日既是温涟公主的及笄礼，也是公主的十五岁生辰日，本宫特意邀请京中最有名的挽乐阁为公主编排了舞蹈，希望公主喜欢。”薛贵妃开口道，看向温涟的眼神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今天这出戏是特意为温涟准备的，她倒是想看看，在后宫这么久，养出来的是猫还是老虎。
温涟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温酒，才笑着回谢，“多谢娘娘，让娘娘费心了。不过……”
众人皆抬起头看向温涟，等待温涟接下来的话，而温涟只是看着面前舞女跳着的舞，没有说话。
“不过，此舞放在这里庆祝生辰却是有些不妥。”太子少师林裴祁接过话茬。
“林少师，当着陛下娘娘的面说娘娘安排的舞不妥，可是不想要脑袋了。”薛徊立马出声回怼。
“薛大人别急，臣能说这番话自是有依据的。”林裴祁站起身，说道，“臣少时曾独自前往边境领略一番，途径西凉国的岳雁城时，见识过当地的丧葬文化，他们的亲人去世时，需要举行独特的祝祷仪式，家中已婚女子一起跳舞祈祷亡者安息。此舞名为往生舞。而今日之舞与那时所见，却是十分相似。”
“林少师，本官今日便已忘记昨日喝过的酒、吃过的菜，这多年前的事情，林少师该是记错了吧。”薛徊摸着胡子嗤笑。
“薛大人此言差矣。本少师不过双十年华，尚书却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如何能相提并论？”
林裴祁拐着弯骂薛徊年纪老，气的薛徊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在场大臣皆是涨红了脸，憋着不敢笑出声。
只有几个大臣的千金，捂着帕子偷偷笑了下。
“林少师，你说本宫命人安排的舞蹈是往生舞，可有证据证明？若是拿不出证据，本宫可要陛下治你污蔑之罪。”薛贵妃看他，眼中满是威胁。林裴祁是太子少师，会替温涟说话到也不奇怪，但是她总觉的事情仿佛有些失去控制。
“娘娘别急，这不是有个现成的证据？”林裴祁看向端坐在一旁的丘明，只见他静静的喝着酒，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并不关心。
随着林裴祁的视线，众人也都看向了这个一言不发的使臣。
身后的小厮低声提醒才见他抬起头来。
“林少师所说，却有几分是真的。”他还没说完，又令小厮给他添酒。
身旁的礼部尚书李堂不由得好奇，“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只见丘明举着酒杯，站起身回道，“秋雁城确实有为亡者作舞祈祷安息的风俗，只是本官并不曾亲眼见过此舞，故而无法证明今日之舞是否为丧葬之舞。”
“可本官怎么记得，丘使者与侍从都是秋雁城人士。”林裴祁此话一出，丘明握着酒杯的手明显僵了下，他眸中阴冷一闪而过，却是被温涟精准捕捉，此人怕是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而薛徊和薛贵妃，在听到林裴祁的话后，脸色却是瞬间白了。
丘明只低头了几秒，抬头的瞬间又换上了毫不知情的模样。
“本官祖籍是秋雁城人士，只是打记事起便在凉都城居住，故而并不清楚。不过，本官的侍从确实是在秋雁城生活过，倒是可以解答林少师的问题。”
他饮尽杯中酒，便坐下为自己斟酒。
身后的侍从擦了下汗，匆忙上前，弯着腰低头回话。
“回禀大人，小的是秋雁城人士，只是这丧葬之舞……”侍从悄悄看了眼独自饮酒的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实话说便是。”丘明没有抬头，说完便自顾自的饮酒。
得了主子的令，侍从便不再支支吾吾。“今日之舞确实与奴才家乡之舞别无二致。”
此话 一出，薛尚书便急眼了，直接怒骂。
“大胆！故意诋毁当朝贵妃娘娘，在本朝可是重罪，即使你是西凉国的人，也该拔下舌头，再交由西凉国处置。”
“薛大人，陛下和娘娘尚未发话，怎的你如此激动，莫非此事也与你有关？”
林裴祁看热闹不嫌事大，两句话便把战火往薛徊身上引，众人心里也怀疑起来，毕竟薛徊和薛贵妃乃是父女关系，此事也许真是二人授意的。
“你……老臣是担心此人污蔑娘娘，令娘娘颜面受损，若是因为一句话便疑心娘娘，岂不是辜负陛下和娘娘对老臣的信任。”
正当二人要吵的不可开交时，温伯陵半是威胁的说：“你可知，你若是扯慌，你家大人可保不住你这颗脑袋。”
“陛下，小的不敢撒谎。小的愿以人头担保。”侍从跪地，态度十分真诚。
温伯陵听完此话，向薛贵妃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早已不存刚才的温存，只剩下怀疑，薛贵妃皇帝起疑，便跪地求饶。
“陛下，此事是臣妾病中特意命人安排的，却没想到下人会安排失误，弄巧成拙，此事臣妾并不知情。”
薛贵妃还想着撇清关系。林裴祁乘胜追击，根本不给贵妃机会。
“此事既是娘娘安排的，舞曲娘娘该是了解才是，如何能不知情？莫不是下人敢做娘娘的主不成？”
薛贵妃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向林裴祁，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憎恶。
薛徊怕再说下去要暴露，便示意薛贵妃身后的婢女顶罪。
侍女颤抖着走上前跪下磕头，“是奴婢……是奴婢的错，奴婢当日去挽月阁安排编舞时，看到她们新排的演舞曲别有特色，想着殿下会喜欢，便让她们今日演出，没成想竟是丧葬舞，破坏了殿下雅兴，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陛下不要怪罪娘娘，娘娘是不知情的。”
皇帝虽然还有些怀疑，但毕竟此时在宴会上，所以要考虑贵妃的颜面，他上前踹了侍女一脚，便开口定罪。
“虽然此事是侍女犯的错，但毕竟是你失察，朕便罚你禁足丹霞宫一月，而侍女自作主张，冒犯公主，拖下去打五十大板，若是不死，便发配慎刑司。”
薛贵妃听见这惩处，也知道皇帝手下留情了，只能磕头谢恩。
皇帝的惩罚在温涟的意料之中，于是也没有多大反应。
丘明见状，眸中闪过一丝轻蔑，早听说东阳皇帝宠爱贵妃，导致先皇后去世，嫡长公主和小太子的势力受到打击，今日看来所言非虚。若娶了这么个草包公主，对太子而言毫无助益，只是不知道为何太子非要坚持娶嫡长公主。丘明想不通，但也没真在想，一杯酒下肚又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宴会结束后，柳静姝和庶妹柳青雅同坐一辆马车离宫，柳静姝还在思考温涟到底有何对策能解决和亲之事时。却见马车骤然急停，柳静姝不受控制往前摔去，柳青雅连忙伸手拉住了她才不至于摔着。
“怎么回事？”柳青雅询问车夫。
“回小姐，奴才不小心撞到了别家的马车。”车夫战战巍巍地回话。
柳静姝掀开车帘看去，瞧着对面的车夫有些眼熟，她便连忙下车。
等到靠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松柏，那么车上的人便是林少师。
松柏见是柳静姝，便客气的朝她行礼，“柳大小姐。”
“你家大人可在车上？”
“在的。”
得到肯定，柳静姝便站在窗帘外，“林大人，可有受伤？”
“无事。”林裴祁不冷不淡的回应。
“刚刚是我家车夫冲撞了林大人，小女子在这里给您赔罪。”
“夜色暗沉，车舆过往，磕碰在所难免，人没事就好。”
“大人海涵。”柳静姝松了口气，都说林少师眼里容不得沙子，得罪了他便要做好被他骂死的准备，没想到竟然意外地好说话。
正当柳静姝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听他出声。
“柳小姐，没有别的话要问我了？”
他的语气平常，但柳静姝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别的话？是指什么？她困惑之际，看向站在马旁边挠头的松柏，心中有了猜测，怕是她与公主在亭内的对话被松柏听了去，只是不知听了几成。
柳静姝心中斟酌一下，才开口道：“我与公主从小相熟，但碍于宫规不能时常见面，我的能力有限，不能帮助公主甚多，但我知大人与殿下的定有谋划，若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定倾尽全力相助，哪怕以命相搏。”
“我原以为柳小姐与多数女子一样只关注闺阁之事，没想到心中却有大志向，与公主关系亲密，竟为了公主愿意付出生命。”林裴祁有些意外，他掀开车帘，看向车窗外站着的女子，夜色中青色的衣裳格外扎眼，姣好的面容上，一双凤眼中透露着坚定。
柳静姝有些惊讶林裴祁会掀开窗帘，他拖去了官帽，头发高高束起，露出的面容俊俏，嘴唇红润，鼻子挺拔，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探究。他的长相偏阴柔，身上的文人气息浓郁，但胜在身材高大。
见柳静姝有些呆愣了，林裴祁不自觉勾起了唇。
“我原以为柳小姐是要请求我以身相许助殿下脱困呢？”
林裴祁看向柳静姝的眼中带着戏谑，柳静姝忽地红了脸，将眼光看向了一旁的松柏，此时松柏看向远处，假装没听到。
他怎么将这都告诉林少师？柳静姝低下了头，脸蛋忽的有些滚烫，不敢抬头看他表情，怕他忍不住笑话她。
“不过是我与殿下偶然提起的建议，此事已经被殿下否定了，没想到还是被大人听了去，大人莫怪。”
“那还真是可惜了。”林裴祁摇摇头，见她低垂着头，继续逗她，“柳小姐放心，我不要你的命，若是有柳小姐能帮忙的地方我定然不会同你客气。”话锋一转，“但是柳小姐有需要我的时候，也记得要找我帮忙，哪怕是出卖色相。”他说的暧昧，让柳静姝脸更红了。
林少师说完还留下贴身玉佩作为信物，随后便让松柏驾车离开了。
柳静姝接过信物，余光瞥见马车远去才敢抬起头来，她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脸，心想外界传言果真非虚，林少师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远去的马车上，松柏却是突然笑出了声，林裴祁疑惑的问他：“为何发笑？”
松柏笑着说：“大人刚刚让我站在那里喂了许久的蚊子，原来是在等柳姑娘。只是大人与姑娘说话太过于……自信了些，您如此调笑她，她怕是以后不敢与您讲话了吗？”他原先想说太过于不要脸，但怕说出来被打，便换了个词。
“她为了公主都敢不要命，怎会因此而退缩，松柏，你可不要小看了柳姑娘。”林裴祁笑了笑。
“大人何时与柳小姐相识的？我看大人对她可与别的姑娘不一样。”松柏回想，他家大人自从当上二品官，他家门槛都要被红娘踩烂了，偶尔参加宴会也总有姑娘投怀送抱，只是他一直坐怀不乱的，也不知道何时与柳姑娘相熟的。
“大概是很久以前吧……”林裴祁说完便掀开了车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松柏觉得还是不要相信自家大人的嘴好了，他总喜欢开玩笑，刚刚那句肯定也是玩笑。若真是很久以前便认识，怎的最近才说上话。
他不知道，林裴祁确实很久以前便见过柳静姝，只是柳静姝并不认识他而已，多年的念念不忘，也不知道是否能得到回响。
来人是林裴祁的侍从松柏，他恭恭敬敬地行礼，“殿下，少师让小的请您回去，说是好戏要开场了。”
柳静姝一脸疑惑，但也知道温涟和林少师关系匪浅，想必已有对策，便也放心下来。
两人便随着松柏回了云台殿。
这边温涟刚落座，那边的舞女便入场表演。
“今日既是温涟公主的及笄礼，也是公主的十五岁生辰日，本宫特意邀请京中最有名的挽乐阁为公主编排了舞蹈，希望公主喜欢。”薛贵妃开口道，看向温涟的眼神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今天这出戏是特意为温涟准备的，她倒是想看看，在后宫这么久，养出来的是猫还是老虎。
温涟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温酒，才笑着回谢，“多谢娘娘，让娘娘费心了。不过……”
众人皆抬起头看向温涟，等待温涟接下来的话，而温涟只是看着面前舞女跳着的舞，没有说话。
“不过，此舞放在这里庆祝生辰却是有些不妥。”太子少师林裴祁接过话茬。
“林少师，当着陛下娘娘的面说娘娘安排的舞不妥，可是不想要脑袋了。”薛徊立马出声回怼。
“薛大人别急，臣能说这番话自是有依据的。”林裴祁站起身，说道，“臣少时曾独自前往边境领略一番，途径西凉国的岳雁城时，见识过当地的丧葬文化，他们的亲人去世时，需要举行独特的祝祷仪式，家中已婚女子一起跳舞祈祷亡者安息。此舞名为往生舞。而今日之舞与那时所见，却是十分相似。”
“林少师，本官今日便已忘记昨日喝过的酒、吃过的菜，这多年前的事情，林少师该是记错了吧。”薛徊摸着胡子嗤笑。
“薛大人此言差矣。本少师不过双十年华，尚书却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如何能相提并论？”
林裴祁拐着弯骂薛徊年纪老，气的薛徊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在场大臣皆是涨红了脸，憋着不敢笑出声。
只有几个大臣的千金，捂着帕子偷偷笑了下。
“林少师，你说本宫命人安排的舞蹈是往生舞，可有证据证明？若是拿不出证据，本宫可要陛下治你污蔑之罪。”薛贵妃看他，眼中满是威胁。林裴祁是太子少师，会替温涟说话到也不奇怪，但是她总觉的事情仿佛有些失去控制。
“娘娘别急，这不是有个现成的证据？”林裴祁看向端坐在一旁的丘明，只见他静静的喝着酒，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并不关心。
随着林裴祁的视线，众人也都看向了这个一言不发的使臣。
身后的小厮低声提醒才见他抬起头来。
“林少师所说，却有几分是真的。”他还没说完，又令小厮给他添酒。
身旁的礼部尚书李堂不由得好奇，“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只见丘明举着酒杯，站起身回道，“秋雁城确实有为亡者作舞祈祷安息的风俗，只是本官并不曾亲眼见过此舞，故而无法证明今日之舞是否为丧葬之舞。”
“可本官怎么记得，丘使者与侍从都是秋雁城人士。”林裴祁此话一出，丘明握着酒杯的手明显僵了下，他眸中阴冷一闪而过，却是被温涟精准捕捉，此人怕是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而薛徊和薛贵妃，在听到林裴祁的话后，脸色却是瞬间白了。
丘明只低头了几秒，抬头的瞬间又换上了毫不知情的模样。
“本官祖籍是秋雁城人士，只是打记事起便在凉都城居住，故而并不清楚。不过，本官的侍从确实是在秋雁城生活过，倒是可以解答林少师的问题。”
他饮尽杯中酒，便坐下为自己斟酒。
身后的侍从擦了下汗，匆忙上前，弯着腰低头回话。
“回禀大人，小的是秋雁城人士，只是这丧葬之舞……”侍从悄悄看了眼独自饮酒的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实话说便是。”丘明没有抬头，说完便自顾自的饮酒。
得了主子的令，侍从便不再支支吾吾。“今日之舞确实与奴才家乡之舞别无二致。”
此话 一出，薛尚书便急眼了，直接怒骂。
“大胆！故意诋毁当朝贵妃娘娘，在本朝可是重罪，即使你是西凉国的人，也该拔下舌头，再交由西凉国处置。”
“薛大人，陛下和娘娘尚未发话，怎的你如此激动，莫非此事也与你有关？”
林裴祁看热闹不嫌事大，两句话便把战火往薛徊身上引，众人心里也怀疑起来，毕竟薛徊和薛贵妃乃是父女关系，此事也许真是二人授意的。
“你……老臣是担心此人污蔑娘娘，令娘娘颜面受损，若是因为一句话便疑心娘娘，岂不是辜负陛下和娘娘对老臣的信任。”
正当二人要吵的不可开交时，温伯陵半是威胁的说：“你可知，你若是扯慌，你家大人可保不住你这颗脑袋。”
“陛下，小的不敢撒谎。小的愿以人头担保。”侍从跪地，态度十分真诚。
温伯陵听完此话，向薛贵妃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早已不存刚才的温存，只剩下怀疑，薛贵妃皇帝起疑，便跪地求饶。
“陛下，此事是臣妾病中特意命人安排的，却没想到下人会安排失误，弄巧成拙，此事臣妾并不知情。”
薛贵妃还想着撇清关系。林裴祁乘胜追击，根本不给贵妃机会。
“此事既是娘娘安排的，舞曲娘娘该是了解才是，如何能不知情？莫不是下人敢做娘娘的主不成？”
薛贵妃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向林裴祁，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憎恶。
薛徊怕再说下去要暴露，便示意薛贵妃身后的婢女顶罪。
侍女颤抖着走上前跪下磕头，“是奴婢……是奴婢的错，奴婢当日去挽月阁安排编舞时，看到她们新排的演舞曲别有特色，想着殿下会喜欢，便让她们今日演出，没成想竟是丧葬舞，破坏了殿下雅兴，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陛下不要怪罪娘娘，娘娘是不知情的。”
皇帝虽然还有些怀疑，但毕竟此时在宴会上，所以要考虑贵妃的颜面，他上前踹了侍女一脚，便开口定罪。
“虽然此事是侍女犯的错，但毕竟是你失察，朕便罚你禁足丹霞宫一月，而侍女自作主张，冒犯公主，拖下去打五十大板，若是不死，便发配慎刑司。”
薛贵妃听见这惩处，也知道皇帝手下留情了，只能磕头谢恩。
皇帝的惩罚在温涟的意料之中，于是也没有多大反应。
丘明见状，眸中闪过一丝轻蔑，早听说东阳皇帝宠爱贵妃，导致先皇后去世，嫡长公主和小太子的势力受到打击，今日看来所言非虚。若娶了这么个草包公主，对太子而言毫无助益，只是不知道为何太子非要坚持娶嫡长公主。丘明想不通，但也没真在想，一杯酒下肚又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宴会结束后，柳静姝和庶妹柳青雅同坐一辆马车离宫，柳静姝还在思考温涟到底有何对策能解决和亲之事时。却见马车骤然急停，柳静姝不受控制往前摔去，柳青雅连忙伸手拉住了她才不至于摔着。
“怎么回事？”柳青雅询问车夫。
“回小姐，奴才不小心撞到了别家的马车。”车夫战战巍巍地回话。
柳静姝掀开车帘看去，瞧着对面的车夫有些眼熟，她便连忙下车。
等到靠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松柏，那么车上的人便是林少师。
松柏见是柳静姝，便客气的朝她行礼，“柳大小姐。”
“你家大人可在车上？”
“在的。”
得到肯定，柳静姝便站在窗帘外，“林大人，可有受伤？”
“无事。”林裴祁不冷不淡的回应。
“刚刚是我家车夫冲撞了林大人，小女子在这里给您赔罪。”
“夜色暗沉，车舆过往，磕碰在所难免，人没事就好。”
“大人海涵。”柳静姝松了口气，都说林少师眼里容不得沙子，得罪了他便要做好被他骂死的准备，没想到竟然意外地好说话。
正当柳静姝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听他出声。
“柳小姐，没有别的话要问我了？”
他的语气平常，但柳静姝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别的话？是指什么？她困惑之际，看向站在马旁边挠头的松柏，心中有了猜测，怕是她与公主在亭内的对话被松柏听了去，只是不知听了几成。
柳静姝心中斟酌一下，才开口道：“我与公主从小相熟，但碍于宫规不能时常见面，我的能力有限，不能帮助公主甚多，但我知大人与殿下的定有谋划，若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定倾尽全力相助，哪怕以命相搏。”
“我原以为柳小姐与多数女子一样只关注闺阁之事，没想到心中却有大志向，与公主关系亲密，竟为了公主愿意付出生命。”林裴祁有些意外，他掀开车帘，看向车窗外站着的女子，夜色中青色的衣裳格外扎眼，姣好的面容上，一双凤眼中透露着坚定。
柳静姝有些惊讶林裴祁会掀开窗帘，他拖去了官帽，头发高高束起，露出的面容俊俏，嘴唇红润，鼻子挺拔，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探究。他的长相偏阴柔，身上的文人气息浓郁，但胜在身材高大。
见柳静姝有些呆愣了，林裴祁不自觉勾起了唇。
“我原以为柳小姐是要请求我以身相许助殿下脱困呢？”
林裴祁看向柳静姝的眼中带着戏谑，柳静姝忽地红了脸，将眼光看向了一旁的松柏，此时松柏看向远处，假装没听到。
他怎么将这都告诉林少师？柳静姝低下了头，脸蛋忽的有些滚烫，不敢抬头看他表情，怕他忍不住笑话她。
“不过是我与殿下偶然提起的建议，此事已经被殿下否定了，没想到还是被大人听了去，大人莫怪。”
“那还真是可惜了。”林裴祁摇摇头，见她低垂着头，继续逗她，“柳小姐放心，我不要你的命，若是有柳小姐能帮忙的地方我定然不会同你客气。”话锋一转，“但是柳小姐有需要我的时候，也记得要找我帮忙，哪怕是出卖色相。”他说的暧昧，让柳静姝脸更红了。
林少师说完还留下贴身玉佩作为信物，随后便让松柏驾车离开了。
柳静姝接过信物，余光瞥见马车远去才敢抬起头来，她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脸，心想外界传言果真非虚，林少师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远去的马车上，松柏却是突然笑出了声，林裴祁疑惑的问他：“为何发笑？”
松柏笑着说：“大人刚刚让我站在那里喂了许久的蚊子，原来是在等柳姑娘。只是大人与姑娘说话太过于……自信了些，您如此调笑她，她怕是以后不敢与您讲话了吗？”他原先想说太过于不要脸，但怕说出来被打，便换了个词。
“她为了公主都敢不要命，怎会因此而退缩，松柏，你可不要小看了柳姑娘。”林裴祁笑了笑。
“大人何时与柳小姐相识的？我看大人对她可与别的姑娘不一样。”松柏回想，他家大人自从当上二品官，他家门槛都要被红娘踩烂了，偶尔参加宴会也总有姑娘投怀送抱，只是他一直坐怀不乱的，也不知道何时与柳姑娘相熟的。
“大概是很久以前吧……”林裴祁说完便掀开了车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松柏觉得还是不要相信自家大人的嘴好了，他总喜欢开玩笑，刚刚那句肯定也是玩笑。若真是很久以前便认识，怎的最近才说上话。
他不知道，林裴祁确实很久以前便见过柳静姝，只是柳静姝并不认识他而已，多年的念念不忘，也不知道是否能得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