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啊
玉斋见他的伞尖随意地搭在地上——那是一把素白的伞，伞骨和伞柄都是黑色的，那多半是他的武器——这不是个随时准备攻击的动作，便深呼吸两下，一本正经地行了个礼：“在下游历至此，被接二连三袭击，道友对此可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
那人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笑了笑，一笑，狐狸眼就半眯：“不才机关术士，受清寒仙尊之托于此看守魔族动向，机关人偶素心，误伤道友实在是......”
他尾音拖长，忽地看向蓝玉斋双眼，话锋一转：“不过机关人偶只追逐魔族气息，道友身上为何......由内而外地散发着魔族气息？”
蓝玉斋心底一紧，骤然拔剑而上，那人翻腕用伞将蓝玉斋的剑挑开，快步后撤：“道友这是做什么，都是修仙者，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不如我请道友喝茶如何？”
蓝玉斋翩翩君子的假脸还没带上超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扯了下来：“少废话，死吧——祸世！”
雷电席卷，那人怀中闪出一灵气化成的棋盘，他右手落子，一枚钉子从天而降，与惊雷炸成一团。
“道友分明是水灵根，怎么召出如此惊人的雷来，有趣有趣，若我打赢了，道友给我讲讲如何。”
“你赢不了——无间万劫。”
刹那间白光淹没机关术士，落雷百道，十里俱震，蓝玉斋自己都被这力量震得心神恍惚，他微微松了力气，眼睛却还是不敢离开落雷的中心，即便他什么也看不清。
元婴之后才能承载暮尘歌的庇佑，但仅仅只是召一次无间万劫，就觉得脱力，实在弱小。
蓝玉斋一直看着落雷中心，白光散去，那人打着伞，像在雨中站了片刻。
他一步步走过来，收了伞，心疼地摸摸伞面：“差点就挡不住了，你看看，都裂开了。”
蓝玉斋警惕地看着他，他却将空闲的手半举：“你看看你，何必如此，我认输还不成吗。”
“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更何况你与清寒仙尊相识。”
“清寒仙尊？我也是第一次见他，算不上相识，他人太严肃了，我也不打算去相识。”
蓝玉斋没说话，他紧接着又道：“我们聊聊吧，你把更厉害的武器抽出来，我可是真活不下去了，我下个月过二十五岁生日，可还不想死呢。”
“二十五岁？二十五岁便有此修为，能轻易挡住无间万劫？”
“因为我是天才，”他笑起来，十分自豪地把伞打开又合上，“机关术的天才，我没有修为，不信你来探，灵根太杂，修不了仙的。”
“看到你的秘密实在是不小心，我无论是给你打包票还是起誓，你该都不信我，不如这样吧，”他取出一张符纸，在伞尖上划破手指，在符纸上画了半晌，递给蓝玉斋，“这个给你，只要有这个，你便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我，此后若真有什么消息出现，你带着那雷的主人来杀我也不迟。”
蓝玉斋没有接过那张符纸，而是将剑尖悬与他的喉咙。
机关术士放下伞，向他展示空空的两手：“你是合欢宗人吧，我的机关人偶们布设此处有些日子了，所以知道合欢宗人在魔族的帮助下从其他入口进入迦南。”
蓝玉斋的剑尖顿时便往前一送。
“但是！但是，”机关术士及时补充道，“但是合欢宗人每次进入迦南都是隐蔽进行的，看起来并不像出卖了修仙界，反而像策反了魔族，而且我也并没有听到合欢宗在迦南里有什么动静。
所以，我一直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毕竟仙门百家中的一些人总是急于证明自己的清高，对合欢宗相关的事反应过度，我不想看见不必要的祸端。”
蓝玉斋看着他那双笑起来起来极为不真诚的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最近几日，迦南的地下有异动，于是清寒仙尊封禁了入口，只准一些特定的人进入迦南，我自然不在其中。
但是我想进入迦南调查一些事情，又恐怕无人同行，会丢了性命，道友如此厉害，不如就跟我同行如何？如此一来，我们也算是共犯了，你就更不用担心我会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这还真是巧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就不得不死了，唉，还真是倒霉，我还以为会死得更风光些。”
蓝玉斋拿过机关术士手中的符纸，这是一种与宗门命牌类似的符箓，上面写着他的生辰八字，只要人还活着，无论去了哪里，持有者都可以根据这张符纸找到他，符箓蓝玉斋自然认识，除了画得难看了些之外，并没有什么问题。
低下头仔细地看他的名字，因为是用手指写的，所以略有些圆钝和模糊不清。
“陈问心。”
蓝玉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把那张符纸收起来：“那就走吧，你先。”
陈问心捡起伞，顿时得寸进尺道：“你能给我讲讲那落雷吗。”
“不能。”
陈问心叹了口气：“好吧，你还真是不好相处。”
这是陈问心第一次看到如此诡谲的景色。
深色的粗藤缠绕而成的通道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时不时会碰到蛰伏其间，蠕动烂肉般恶心的畸形怪物，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攻击力，但斩杀它们的过程实在称不上美好。
他们走了很久，中间休息了几次，蓝玉斋似乎也在寻找什么，大有一种要把这不知究竟多大的破地方从头逛到尾的架势。
忽然，蓝玉斋伸手挡住他：“有人，在打架。”
“修士？要不要去帮——”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藤蔓墙壁骤然破裂，一个黑衣修士似乎是墙壁破裂的原因，他的身体在尘埃断石和藤蔓中狠狠砸在洞穴另一边的墙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呻吟了一下，但很快站起来，右手紧握着一把银扇子。
破裂的墙壁中走出一个极为高大的魔物来，他皮肤棕黑，带有金纹，额头生角，双手被黑红色的硬质物包裹成了一副非常有杀伤力的样子。
这一修士一魔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齐转头看过来，惊讶道：“蓝玉斋？！”
蓝玉斋：“......”
暮尘歌让他别来的时候，他就应该听话的。
茯荼：“这个人类是谁。”
何冬青：“这个魔族为什么会认识你！”
陈问心：“你们认识？”
蓝玉斋毫无生气的眼睛扫过这几个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回合欢宗用柚子叶洗澡的可能性。
再来道雷给他劈死算了，魔族圣地还有脸叫圣地，真他妈晦气。
蓝玉斋叹了口气，先看向何冬青：“你怎么在这里。”
“地下的情况有变化，师兄让我来看看。”
说完何冬青看向陈问心，陈问心道：“我来寻一物炼器。”
最后大家的目光移向茯荼。
茯荼：“这是魔族圣地，你们这些修士看我干什么！”
何冬青道：“你为什么会说人话？”
茯荼感觉何冬青好像在骂他，又觉得好像不是，但他没什么心情理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修士，伸手要去抓蓝玉斋的胳膊，却被何冬青挡住，何冬青满是敌意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睛：“离他远点。”
茯荼的表情一下就变了，虽然何冬青只听见这高大魔族从嗓子里磨了几句什么叫声，但这魔族的脸上很明显写着“你寄吧谁啊”。
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蓝玉斋叹了口气站在两人中间：“别闹了，我有正事要做，茯荼，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茯荼：“你还没......”
蓝玉斋一巴掌糊在他角上：“快说，我们的事之后再讲，这里是不是出事了。”
茯荼：“......”
茯荼干脆坐在旁边凸起的粗藤上休息：“嗯，有东西漏了出来，那些东西对魔族有害，不知道是什么，父王让我解决，但我找不到。”
蓝玉斋没太听懂：“漏出来，什么东西漏出来？”
茯荼：“不知道，但会杀死魔族。”
蓝玉斋心想原谅他吧这已经是魔族的智商所能达到的高地了，叹了口气正要继续旁敲侧击引导他说点有用的出来，何冬青先出声道：“是不是一种淡蓝色的晶块，由灵力构成。”
茯荼点了点头。
何冬青对蓝玉斋说：“前些日子，派到地下的弟子忽然杳无音讯，只有一人活着回来，举止怪异状若疯癫，正好碰上我和流之师兄，他叫嚷说自己得到了纯木灵根，我们还没来得及细问，他突然被肠子捅破肚子而亡。
流之师兄从他的肠子里剖出那么一个淡蓝色的晶块，我们去找大师兄看，大师兄说那是由至纯灵气构成的晶体，但灵气经过万年挤压，根本无法被修士所用，那弟子不知是什么原因，将其吞入腹中，让它成为自己的‘灵根’。”
“灵根......怎么可能用这种......”
一直在旁边的陈问心忽然走过来：“这种灵气构成的晶体虽然不能像灵石一样被修士利用，却可以充当连接器，灵根不够至纯的人之所以修炼困难，就是因为灵根不能连通周身经脉从而引导灵力的运转，如果用这种灵石代替灵根去链接灵力，那么修炼就和拥有至纯灵根的人一样顺畅无比。”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大师兄封锁了消息，外人应当无法得知——素白伞，琉璃镜，你是神机阁陈问心？”
“正是在下——清寒仙尊邀我帮些忙，作为交换，他会告诉我一些我感兴趣的消息。”
蓝玉斋忽然想到他灵根驳杂无法修炼的事，联系起令人腹部炸裂的“灵根”，一时震惊于此人的大胆：“你不会......”
“正是，我前来此处，就是想采一些晶石，助我修炼。”
何冬青马上道：“不行，师兄说了，那些一去不返的弟子应当不知道晶石的作用，就算知道，也不会全都生出冒险将其放入体内的想法，下面定是有东西蛊惑，而且他们的结果你也听到了。”
陈问心笑道：“机关术士的能力就是把原本不能的事情通过各种方法变成可能，虽然我半点把握也没有，但这总归是个机会不是吗。”
“做这种尝试，你就不怕吗。”
陈问心看着何冬青严肃的脸色，还是一副什么都是小事的嬉皮笑脸模样：“道友何必这么严肃，试试嘛，世人皆知我陈问心是天才，可若无法修炼，也不过百年便会撒手离去，从此世人见不到我的作品，我也看不到世间冷暖，上苍如此安排，我岂会甘心。”
何冬青的嘴张张合合，似乎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后索性在另一边地上坐下了：“我不管你了，我跟你又不熟。”
难道乌骨命牌离奇破碎也与那些晶石有关？
蓝玉斋问何冬青：“既然清寒仙尊知道地下有东西会蛊惑人心，为什么让你前来。”
“我有师兄给的护身符——你来这里是为什么？我跟你一起吧，这样你也不会被蛊惑了。”
茯荼忽然仗着手长一把抓住蓝玉斋的手腕，强烈表示自己的加入意愿，随后何冬青不知道怎么想的，从石头上弹起来，也一把抓住蓝玉斋的手腕，一人一魔十分仇视地对视一眼，两脸“你寄吧谁啊”。
蓝玉斋再次十分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把他俩杀了然后和陈问心把事情查清楚再回合欢宗用柚子叶洗澡的可能性。
三足鼎立的局面让陈问心又浅又长地哦了一声，哦得蓝玉斋如锥刺股锋芒在背不寒而栗。
陈问心所表现出的状态很明显不是厌恶，而是一种类似......听到了什么香艳传闻的大娘哦出来的动静儿。
比厌恶更难招架，这人什么毛病。
何冬青显然还没明白过来，他执着地问道：“这个魔族到底为什么会认识你？”
蓝玉斋对何冬青的去留和心理状态更是毫无关心：“我们做过。”
何冬青：“啊？？”
蓝玉斋：“哪怕是魔族我也做过，早就和你说过我脏污不堪，你当我唬你的吗。”
何冬青连连摇头：“你不脏，别这么说。”又想起“早就说过”的那天，后来两人是如何发展的，一时还有些羞臊。
“知道了就快滚。”
何冬青手上的力气更重了些：“我不走！我......下面真的很危险，而且——”
“我的师尊也给了我法器。”
何冬青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忽然灵光一现，“而且我要看着你不做坏事！在羲和宗的时候我就说过的！”
右手何冬青左手茯荼，蓝玉斋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离家出走了，转头只见陈问心摘下那片琉璃镜捏着袖口擦拭，狐狸眼笑得几乎眯成两道弯弯的缝隙，真是开心得不得了。
要了命了。
“……”
那人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笑了笑，一笑，狐狸眼就半眯：“不才机关术士，受清寒仙尊之托于此看守魔族动向，机关人偶素心，误伤道友实在是......”
他尾音拖长，忽地看向蓝玉斋双眼，话锋一转：“不过机关人偶只追逐魔族气息，道友身上为何......由内而外地散发着魔族气息？”
蓝玉斋心底一紧，骤然拔剑而上，那人翻腕用伞将蓝玉斋的剑挑开，快步后撤：“道友这是做什么，都是修仙者，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不如我请道友喝茶如何？”
蓝玉斋翩翩君子的假脸还没带上超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扯了下来：“少废话，死吧——祸世！”
雷电席卷，那人怀中闪出一灵气化成的棋盘，他右手落子，一枚钉子从天而降，与惊雷炸成一团。
“道友分明是水灵根，怎么召出如此惊人的雷来，有趣有趣，若我打赢了，道友给我讲讲如何。”
“你赢不了——无间万劫。”
刹那间白光淹没机关术士，落雷百道，十里俱震，蓝玉斋自己都被这力量震得心神恍惚，他微微松了力气，眼睛却还是不敢离开落雷的中心，即便他什么也看不清。
元婴之后才能承载暮尘歌的庇佑，但仅仅只是召一次无间万劫，就觉得脱力，实在弱小。
蓝玉斋一直看着落雷中心，白光散去，那人打着伞，像在雨中站了片刻。
他一步步走过来，收了伞，心疼地摸摸伞面：“差点就挡不住了，你看看，都裂开了。”
蓝玉斋警惕地看着他，他却将空闲的手半举：“你看看你，何必如此，我认输还不成吗。”
“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更何况你与清寒仙尊相识。”
“清寒仙尊？我也是第一次见他，算不上相识，他人太严肃了，我也不打算去相识。”
蓝玉斋没说话，他紧接着又道：“我们聊聊吧，你把更厉害的武器抽出来，我可是真活不下去了，我下个月过二十五岁生日，可还不想死呢。”
“二十五岁？二十五岁便有此修为，能轻易挡住无间万劫？”
“因为我是天才，”他笑起来，十分自豪地把伞打开又合上，“机关术的天才，我没有修为，不信你来探，灵根太杂，修不了仙的。”
“看到你的秘密实在是不小心，我无论是给你打包票还是起誓，你该都不信我，不如这样吧，”他取出一张符纸，在伞尖上划破手指，在符纸上画了半晌，递给蓝玉斋，“这个给你，只要有这个，你便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我，此后若真有什么消息出现，你带着那雷的主人来杀我也不迟。”
蓝玉斋没有接过那张符纸，而是将剑尖悬与他的喉咙。
机关术士放下伞，向他展示空空的两手：“你是合欢宗人吧，我的机关人偶们布设此处有些日子了，所以知道合欢宗人在魔族的帮助下从其他入口进入迦南。”
蓝玉斋的剑尖顿时便往前一送。
“但是！但是，”机关术士及时补充道，“但是合欢宗人每次进入迦南都是隐蔽进行的，看起来并不像出卖了修仙界，反而像策反了魔族，而且我也并没有听到合欢宗在迦南里有什么动静。
所以，我一直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毕竟仙门百家中的一些人总是急于证明自己的清高，对合欢宗相关的事反应过度，我不想看见不必要的祸端。”
蓝玉斋看着他那双笑起来起来极为不真诚的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最近几日，迦南的地下有异动，于是清寒仙尊封禁了入口，只准一些特定的人进入迦南，我自然不在其中。
但是我想进入迦南调查一些事情，又恐怕无人同行，会丢了性命，道友如此厉害，不如就跟我同行如何？如此一来，我们也算是共犯了，你就更不用担心我会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这还真是巧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就不得不死了，唉，还真是倒霉，我还以为会死得更风光些。”
蓝玉斋拿过机关术士手中的符纸，这是一种与宗门命牌类似的符箓，上面写着他的生辰八字，只要人还活着，无论去了哪里，持有者都可以根据这张符纸找到他，符箓蓝玉斋自然认识，除了画得难看了些之外，并没有什么问题。
低下头仔细地看他的名字，因为是用手指写的，所以略有些圆钝和模糊不清。
“陈问心。”
蓝玉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把那张符纸收起来：“那就走吧，你先。”
陈问心捡起伞，顿时得寸进尺道：“你能给我讲讲那落雷吗。”
“不能。”
陈问心叹了口气：“好吧，你还真是不好相处。”
这是陈问心第一次看到如此诡谲的景色。
深色的粗藤缠绕而成的通道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时不时会碰到蛰伏其间，蠕动烂肉般恶心的畸形怪物，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攻击力，但斩杀它们的过程实在称不上美好。
他们走了很久，中间休息了几次，蓝玉斋似乎也在寻找什么，大有一种要把这不知究竟多大的破地方从头逛到尾的架势。
忽然，蓝玉斋伸手挡住他：“有人，在打架。”
“修士？要不要去帮——”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藤蔓墙壁骤然破裂，一个黑衣修士似乎是墙壁破裂的原因，他的身体在尘埃断石和藤蔓中狠狠砸在洞穴另一边的墙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呻吟了一下，但很快站起来，右手紧握着一把银扇子。
破裂的墙壁中走出一个极为高大的魔物来，他皮肤棕黑，带有金纹，额头生角，双手被黑红色的硬质物包裹成了一副非常有杀伤力的样子。
这一修士一魔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齐转头看过来，惊讶道：“蓝玉斋？！”
蓝玉斋：“......”
暮尘歌让他别来的时候，他就应该听话的。
茯荼：“这个人类是谁。”
何冬青：“这个魔族为什么会认识你！”
陈问心：“你们认识？”
蓝玉斋毫无生气的眼睛扫过这几个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回合欢宗用柚子叶洗澡的可能性。
再来道雷给他劈死算了，魔族圣地还有脸叫圣地，真他妈晦气。
蓝玉斋叹了口气，先看向何冬青：“你怎么在这里。”
“地下的情况有变化，师兄让我来看看。”
说完何冬青看向陈问心，陈问心道：“我来寻一物炼器。”
最后大家的目光移向茯荼。
茯荼：“这是魔族圣地，你们这些修士看我干什么！”
何冬青道：“你为什么会说人话？”
茯荼感觉何冬青好像在骂他，又觉得好像不是，但他没什么心情理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修士，伸手要去抓蓝玉斋的胳膊，却被何冬青挡住，何冬青满是敌意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睛：“离他远点。”
茯荼的表情一下就变了，虽然何冬青只听见这高大魔族从嗓子里磨了几句什么叫声，但这魔族的脸上很明显写着“你寄吧谁啊”。
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蓝玉斋叹了口气站在两人中间：“别闹了，我有正事要做，茯荼，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茯荼：“你还没......”
蓝玉斋一巴掌糊在他角上：“快说，我们的事之后再讲，这里是不是出事了。”
茯荼：“......”
茯荼干脆坐在旁边凸起的粗藤上休息：“嗯，有东西漏了出来，那些东西对魔族有害，不知道是什么，父王让我解决，但我找不到。”
蓝玉斋没太听懂：“漏出来，什么东西漏出来？”
茯荼：“不知道，但会杀死魔族。”
蓝玉斋心想原谅他吧这已经是魔族的智商所能达到的高地了，叹了口气正要继续旁敲侧击引导他说点有用的出来，何冬青先出声道：“是不是一种淡蓝色的晶块，由灵力构成。”
茯荼点了点头。
何冬青对蓝玉斋说：“前些日子，派到地下的弟子忽然杳无音讯，只有一人活着回来，举止怪异状若疯癫，正好碰上我和流之师兄，他叫嚷说自己得到了纯木灵根，我们还没来得及细问，他突然被肠子捅破肚子而亡。
流之师兄从他的肠子里剖出那么一个淡蓝色的晶块，我们去找大师兄看，大师兄说那是由至纯灵气构成的晶体，但灵气经过万年挤压，根本无法被修士所用，那弟子不知是什么原因，将其吞入腹中，让它成为自己的‘灵根’。”
“灵根......怎么可能用这种......”
一直在旁边的陈问心忽然走过来：“这种灵气构成的晶体虽然不能像灵石一样被修士利用，却可以充当连接器，灵根不够至纯的人之所以修炼困难，就是因为灵根不能连通周身经脉从而引导灵力的运转，如果用这种灵石代替灵根去链接灵力，那么修炼就和拥有至纯灵根的人一样顺畅无比。”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大师兄封锁了消息，外人应当无法得知——素白伞，琉璃镜，你是神机阁陈问心？”
“正是在下——清寒仙尊邀我帮些忙，作为交换，他会告诉我一些我感兴趣的消息。”
蓝玉斋忽然想到他灵根驳杂无法修炼的事，联系起令人腹部炸裂的“灵根”，一时震惊于此人的大胆：“你不会......”
“正是，我前来此处，就是想采一些晶石，助我修炼。”
何冬青马上道：“不行，师兄说了，那些一去不返的弟子应当不知道晶石的作用，就算知道，也不会全都生出冒险将其放入体内的想法，下面定是有东西蛊惑，而且他们的结果你也听到了。”
陈问心笑道：“机关术士的能力就是把原本不能的事情通过各种方法变成可能，虽然我半点把握也没有，但这总归是个机会不是吗。”
“做这种尝试，你就不怕吗。”
陈问心看着何冬青严肃的脸色，还是一副什么都是小事的嬉皮笑脸模样：“道友何必这么严肃，试试嘛，世人皆知我陈问心是天才，可若无法修炼，也不过百年便会撒手离去，从此世人见不到我的作品，我也看不到世间冷暖，上苍如此安排，我岂会甘心。”
何冬青的嘴张张合合，似乎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后索性在另一边地上坐下了：“我不管你了，我跟你又不熟。”
难道乌骨命牌离奇破碎也与那些晶石有关？
蓝玉斋问何冬青：“既然清寒仙尊知道地下有东西会蛊惑人心，为什么让你前来。”
“我有师兄给的护身符——你来这里是为什么？我跟你一起吧，这样你也不会被蛊惑了。”
茯荼忽然仗着手长一把抓住蓝玉斋的手腕，强烈表示自己的加入意愿，随后何冬青不知道怎么想的，从石头上弹起来，也一把抓住蓝玉斋的手腕，一人一魔十分仇视地对视一眼，两脸“你寄吧谁啊”。
蓝玉斋再次十分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把他俩杀了然后和陈问心把事情查清楚再回合欢宗用柚子叶洗澡的可能性。
三足鼎立的局面让陈问心又浅又长地哦了一声，哦得蓝玉斋如锥刺股锋芒在背不寒而栗。
陈问心所表现出的状态很明显不是厌恶，而是一种类似......听到了什么香艳传闻的大娘哦出来的动静儿。
比厌恶更难招架，这人什么毛病。
何冬青显然还没明白过来，他执着地问道：“这个魔族到底为什么会认识你？”
蓝玉斋对何冬青的去留和心理状态更是毫无关心：“我们做过。”
何冬青：“啊？？”
蓝玉斋：“哪怕是魔族我也做过，早就和你说过我脏污不堪，你当我唬你的吗。”
何冬青连连摇头：“你不脏，别这么说。”又想起“早就说过”的那天，后来两人是如何发展的，一时还有些羞臊。
“知道了就快滚。”
何冬青手上的力气更重了些：“我不走！我......下面真的很危险，而且——”
“我的师尊也给了我法器。”
何冬青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忽然灵光一现，“而且我要看着你不做坏事！在羲和宗的时候我就说过的！”
右手何冬青左手茯荼，蓝玉斋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离家出走了，转头只见陈问心摘下那片琉璃镜捏着袖口擦拭，狐狸眼笑得几乎眯成两道弯弯的缝隙，真是开心得不得了。
要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