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由于苏黎耶坐下后安安静静地看着这对新婚夫夫宣读誓言、交换戒指、拥抱亲吻，除了“谢谢”外没再对姚昶说任何一句话。
所以姚昶可能认为她已经忘记他了，在宾客移步到内厅的时候，姚昶就走在离她不到一米的位置，开口问她：“苏小姐，一个月不见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屈于对方的“淫威”下，苏黎耶再次露出许久不曾出现在她脸上的假笑：“姚上校说笑了，杨少校没跟着您来吗？”她实际想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和他两个哥哥坐一起。”这才让苏黎耶想起，杨家的大公子和周岩是发小，关系好到不行的铁哥们儿。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由于说话，两人的距离比刚才更近了一些，更能感受到姚昶的身高带给她的压迫感，她今天甚至还穿了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
两人并肩走着，没话说而且怕别人误会，所以她稍微加快了些脚步。
但姚昶像是能听到她心里想什么似的，最新款的高跟鞋还没在软塌塌的草地上快走几步，姚昶就又开口说话了：“苏小姐这次回南涌市待多久？”
要不是这是一场婚礼，一场周岩和梁衔絮的婚礼，甚至刻印着早山集团和真空宇宙公司“水印”的婚礼，她都想睁着眼睛翻个白眼。而她此时只能在转身之前闭眼浅浅地翻个白眼。
她极其不喜欢混在名利场之间，她可以陪在宋楼颖身边，但是她没办法一个人，因为她的精力不足以让她保持虚假太久。
而且一个陌生的、阴晴不定的、没有共同话题只能尬聊但有权有势的男人，连着几次主动找自己聊天，聊的还是什么“记不记得他”这种问题，很难不让人往歪处想。还好他长得还不错，暂时不会让她联想到一些人模狗样的官僚。
“明天中午的飞机。”
“我明天中午也飞怀香，应该是同一班。”姚昶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睛却变成了一对月牙，稍微侧低着头看向苏黎耶。
这个笑容对苏黎耶来说并不陌生，很多明星或模特在拍摄比较青春洋溢的主题的时候都会用这个表情，甚至这个动作。
如果这个时候有太阳正好被这个人的脑袋挡住，又带有使命般的露出来，电视剧或电影里另一个主角就会也带有使命般地开始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当然这是在拍电视剧或者电影的时候才会用的拍摄手法，照片一般不直对着太阳拍，容易曝光，而且人脸呈现的会比较暗。
但苏黎耶说的是照片不会这么拍，不能代表她心脏。
要是有人拍下来这个画面就好了，她想拿去给同事看一下，因为这张脸做出这个表情，绝对不会没有人的心脏不怦怦乱跳。但是不给他们看也行，因为自己之前同他们说过好看的皮囊在她这里不管用。
再想回答时早已忘记姚昶刚才说的话是什么内容了，只好说了句应该不会露馅的话“确实。”
因为邀请的人不多，内厅只有两张长桌，位置与在室外时的差不多，她与姚昶还是挨着。
晚宴开始一段时间后，便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出现在姚昶身边，与一个多月前战事刚结束不久，还没多少人知道他的模样时不同，普通大众可能依旧不知道有这样一位的存在，但整个A国能排得上号的一些大人物都已经互通了消息。
卫芳中元帅最看重的部下，这个头衔已经代表着前途无量，只要元帅想，不消几年，这位就能坐上仅次于元帅的位子，然后等着元帅将自己的位子交给他就好了。
原来，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即使是好友的婚礼也确实可以做名利场。
此时已经有三四个人站在了姚昶身后与身侧，还有一个人甚至站在了姚昶与苏黎耶中间那块狭小的位置。
起初因为苏黎耶和宋楼颖在说话所以并没注意到，直到手臂去拿高脚杯时感觉衣服布料碰到了她的手臂，她才转过头，原来是隔着面料的臀部。
苏黎耶只觉得无语，但没说话，正好去一趟洗手间，远离一会儿。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回来的时候，她的椅子已经被人挤到一边，她走过去想要调整位置的时候正好那人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她。
但那人像是没感知到似的。
“撞到人应该说声抱歉吧？”今天到场不到五十人里，大部分苏黎耶都是认识或者不认识但是在不同领域有名有姓的人，但这人她不认识，所以她的语气没有带任何语气，只是正常的询问，声音不大，也就站着的几个人能听见。
那人听见后看着苏黎耶，脸上的表情从略带谄媚变成有一丝不爽“这位是······姚上校带的女伴吗？”
厌恶的神情不被掩饰地挂在苏黎耶的脸上，心想周岩请的什么人，这人让她无语到已经后悔刚才同他计较。
“这位是真空宇宙的苏黎耶苏总。”姚昶的声音随即从稍低处悠悠的传进苏黎耶以及周围人的耳朵里。
“哦，梁总的下属？”那人态度依旧随意。
苏黎耶眼神已经瞥向别的地方，一个字都不想说。她认为这跟她是谁没关系，这人随便占着别人的位置，只应该与他自己的家教有关系。
这时旁边另一个人在那人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那人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向苏黎耶伸出手，并说：“抱歉抱歉，苏总久仰大名。”
苏黎耶并不想在周岩的婚礼上和这人计较，便扯了下嘴角，只轻轻用指肚轻握了一下那人的手，手心都没贴到就松开了：“没关系。”并示意他挪一下位置，她要坐下了。
这人才意识到，苏黎耶坐的位置比姚昶的位置更靠前。
苏黎耶坐下后，无意间再次与姚昶的视线相交，对方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一般，视线相交在一起的那一刻便向苏黎耶笑了一下，礼貌克制的微笑，苏黎耶也回了一个表达谢意的微笑。
其实苏黎耶并不在意别人认不认识自己，也不在意另一个人在那人耳边说的是什么，但她知道说她是周家的干女儿一定比说她是真空宇宙不管事的股东更有点威慑力；而被当作是谁谁的女伴在她看来也是情有可原，这么多年来，她已经知道这个世道的基本规则，但她不愿也没有选择那条更光鲜亮丽的路。
第二天从出租车停在了国内起飞的入口时，苏黎耶就在心中祈祷不要遇到姚昶，起码不要太早遇到。
而事情还蛮如她所愿，直到走进头等舱休息室，她才见到那个让她有些熟悉的圆寸脑袋。
今天姚昶只穿了一件休闲T恤，配了条灰色运动裤，竟然意外像是青春的男大学生，甚至看起来更年轻。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苏黎耶第一反应。
苏黎耶装作没见到他，手指一边在手机上随意滑动着，一边往离姚昶坐的位置的反方向走。
等了一会儿，那人好像没有发现她，苏黎耶用余光瞥了几次，姚昶和她一样带着蓝牙耳机，只是他没有看手机，而是低头看着放在桌上的一杯咖啡，大拇指在杯壁上摩擦着，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悦，嘴里偶尔会发出几个类似“嗯，好”的音节，应该是在打电话。
苏黎耶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右侧隔了两个位置坐了个男人，正好能挡住她。
时装周在三天后举办，今天一上午，除了吃早饭的时候与周岩他们说了些话以外其余时间都是在处理时装周的准备工作，现在他们的工作群里还在信息轰炸，等待登机的时间正好可以用来处理一些工作。
过了大概不到五分钟，前方有个人走了过来，苏黎耶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腿，方便对方走过去。
但这个人停在她的左前方便停了下来，苏黎耶座位的左侧是一大面落地窗，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外面起飞的客机、行驶的摆渡车，可以看清楚外面的一切。那人正好挡住了一片阳光，高大的影子盖了下来，盖在苏黎耶的身上。
苏黎耶这才意识到什么，抬起了头。
那人低沉却带有磁性的声音也一起盖了下来：“苏小姐，给。”随着声音靠近的还有一杯苏黎耶猜测是咖啡的东西。
姚昶的心情好像比刚才他打电话时看起来变好了些，浅浅上扬的嘴角，嘴唇有些干涩，见苏黎耶半天没反应，那人还轻轻地抿了抿下唇。
苏黎耶喝不了咖啡，喝完之后心脏的跳动会很异常还会喘不上来气，像是死前最后的欢愉。苏黎耶很害怕这样的跳动。所以她认为比起收了人家东西然后一直不喝，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
苏黎耶正要开口，姚昶却像是已经排练过这个场景一般说道：“不是咖啡，是热牛奶。”
“谢谢。”
苏黎耶将牛奶从姚昶手中接了过来，因为牛奶还有些烫，所以苏黎耶拿的时候格外小心，也尽量不触碰到姚昶的手指。
姚昶像是对苏黎耶放不下心一般一直没有完全松手，看着苏黎耶的手指如同毛毛虫一般向前蹭着，他的手指也随着这个频率和距离慢慢离开杯壁，让这杯牛奶完全属于苏黎耶。
苏黎耶打开盖子，稍抿了一口便放在了一边，打开手机屏幕正要继续回复消息的时候，突然想到刚才进门时看到的姚昶手中的杯子，就是这杯牛奶吗？但她没问，不然就暴露她早就看到姚昶坐在那里了。
姚昶没有回到刚才的位置上，而是顺势坐在了她右侧的空座上。
在苏黎耶的余光中，那人正一直看向自己，害得苏黎耶字打错了好几次。
“那个······”苏黎耶想要问一下这人为什么总是看自己，但抬起头那一刻才发现，姚昶根本没看她，只是视线不得不经过自己的脑袋上方而已。
恰巧这时姚昶开口说了句话，“外面的太阳好大。”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和苏黎耶说话。
为了掩饰尴尬，她便也扭头看了看窗外，太阳是很大，很刺眼。“因为今天是小暑吧，再过个大暑天就要凉快起来了。”苏黎耶也不管是不是自言自语了，尴尬地接了话茬。
男人将看向窗外的视线向下移，两人坐着的时候上半身的高度好像没差太多，再加上他一只手常在座位上身体前倾过来，所以竟是没有过的平视，“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好像被我打断了。”
再次看清楚他的眼睛，她才发觉他的眼睛竟然和他整个人的气质非常不符，那次在晚宴会场里的灯光下的眼睛与此时在通亮的白天看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男人的五官是锋利和严肃，那么他的眼睛就是夜晚暖黄色的台灯。
此时阳光经过499秒穿过真空的外太空到达地球，再穿过臭氧层，然后经过几千公里无人居住的上空抵达熙熙攘攘的人群，其中有某束光很幸运，散射在他的虹膜上，让苏黎耶看见。
说明宇宙在大约十分钟前就开始准备着这场视觉盛宴。
苏黎耶尴尬地用手将头发向后抓了抓，眼睛眨巴眨巴地，“呃······”大脑正不断地发送和接收请求，但接收的结果却总是不满意，最后终于想到了！
“我是想问，您也是坐这班飞机吗？”问出口后大脑才提醒她，她明明知道今天南涌飞往怀香的飞机中午就这么一趟。“不是，您怎么想着去怀香市？”也不对，肯定是工作原因去的啊，而姚昶工作上的事情怎么可能随便告诉她。“也不对······”
姚昶面对苏黎耶这一串的行为，先是疑惑，然后又笑了，这次笑得和他之前笑得都不一样，这次是爽朗的有清晰笑声的笑。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姚昶前面好像还说了几个字，也可能只是嘴唇动了几下误导了苏黎耶，总之她只听到了这几个字。
她也不懂姚昶说的没变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不想让她问下去，因为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直觉告诉她他们从前可能认识，或者姚昶单方面了解她。
但是不管是怎样，此时的她决定不再像从前那样抱着随意的态度去猜测，她想要去探究，去取证。
所以姚昶可能认为她已经忘记他了，在宾客移步到内厅的时候，姚昶就走在离她不到一米的位置，开口问她：“苏小姐，一个月不见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屈于对方的“淫威”下，苏黎耶再次露出许久不曾出现在她脸上的假笑：“姚上校说笑了，杨少校没跟着您来吗？”她实际想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和他两个哥哥坐一起。”这才让苏黎耶想起，杨家的大公子和周岩是发小，关系好到不行的铁哥们儿。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由于说话，两人的距离比刚才更近了一些，更能感受到姚昶的身高带给她的压迫感，她今天甚至还穿了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
两人并肩走着，没话说而且怕别人误会，所以她稍微加快了些脚步。
但姚昶像是能听到她心里想什么似的，最新款的高跟鞋还没在软塌塌的草地上快走几步，姚昶就又开口说话了：“苏小姐这次回南涌市待多久？”
要不是这是一场婚礼，一场周岩和梁衔絮的婚礼，甚至刻印着早山集团和真空宇宙公司“水印”的婚礼，她都想睁着眼睛翻个白眼。而她此时只能在转身之前闭眼浅浅地翻个白眼。
她极其不喜欢混在名利场之间，她可以陪在宋楼颖身边，但是她没办法一个人，因为她的精力不足以让她保持虚假太久。
而且一个陌生的、阴晴不定的、没有共同话题只能尬聊但有权有势的男人，连着几次主动找自己聊天，聊的还是什么“记不记得他”这种问题，很难不让人往歪处想。还好他长得还不错，暂时不会让她联想到一些人模狗样的官僚。
“明天中午的飞机。”
“我明天中午也飞怀香，应该是同一班。”姚昶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睛却变成了一对月牙，稍微侧低着头看向苏黎耶。
这个笑容对苏黎耶来说并不陌生，很多明星或模特在拍摄比较青春洋溢的主题的时候都会用这个表情，甚至这个动作。
如果这个时候有太阳正好被这个人的脑袋挡住，又带有使命般的露出来，电视剧或电影里另一个主角就会也带有使命般地开始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当然这是在拍电视剧或者电影的时候才会用的拍摄手法，照片一般不直对着太阳拍，容易曝光，而且人脸呈现的会比较暗。
但苏黎耶说的是照片不会这么拍，不能代表她心脏。
要是有人拍下来这个画面就好了，她想拿去给同事看一下，因为这张脸做出这个表情，绝对不会没有人的心脏不怦怦乱跳。但是不给他们看也行，因为自己之前同他们说过好看的皮囊在她这里不管用。
再想回答时早已忘记姚昶刚才说的话是什么内容了，只好说了句应该不会露馅的话“确实。”
因为邀请的人不多，内厅只有两张长桌，位置与在室外时的差不多，她与姚昶还是挨着。
晚宴开始一段时间后，便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出现在姚昶身边，与一个多月前战事刚结束不久，还没多少人知道他的模样时不同，普通大众可能依旧不知道有这样一位的存在，但整个A国能排得上号的一些大人物都已经互通了消息。
卫芳中元帅最看重的部下，这个头衔已经代表着前途无量，只要元帅想，不消几年，这位就能坐上仅次于元帅的位子，然后等着元帅将自己的位子交给他就好了。
原来，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即使是好友的婚礼也确实可以做名利场。
此时已经有三四个人站在了姚昶身后与身侧，还有一个人甚至站在了姚昶与苏黎耶中间那块狭小的位置。
起初因为苏黎耶和宋楼颖在说话所以并没注意到，直到手臂去拿高脚杯时感觉衣服布料碰到了她的手臂，她才转过头，原来是隔着面料的臀部。
苏黎耶只觉得无语，但没说话，正好去一趟洗手间，远离一会儿。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回来的时候，她的椅子已经被人挤到一边，她走过去想要调整位置的时候正好那人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她。
但那人像是没感知到似的。
“撞到人应该说声抱歉吧？”今天到场不到五十人里，大部分苏黎耶都是认识或者不认识但是在不同领域有名有姓的人，但这人她不认识，所以她的语气没有带任何语气，只是正常的询问，声音不大，也就站着的几个人能听见。
那人听见后看着苏黎耶，脸上的表情从略带谄媚变成有一丝不爽“这位是······姚上校带的女伴吗？”
厌恶的神情不被掩饰地挂在苏黎耶的脸上，心想周岩请的什么人，这人让她无语到已经后悔刚才同他计较。
“这位是真空宇宙的苏黎耶苏总。”姚昶的声音随即从稍低处悠悠的传进苏黎耶以及周围人的耳朵里。
“哦，梁总的下属？”那人态度依旧随意。
苏黎耶眼神已经瞥向别的地方，一个字都不想说。她认为这跟她是谁没关系，这人随便占着别人的位置，只应该与他自己的家教有关系。
这时旁边另一个人在那人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那人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向苏黎耶伸出手，并说：“抱歉抱歉，苏总久仰大名。”
苏黎耶并不想在周岩的婚礼上和这人计较，便扯了下嘴角，只轻轻用指肚轻握了一下那人的手，手心都没贴到就松开了：“没关系。”并示意他挪一下位置，她要坐下了。
这人才意识到，苏黎耶坐的位置比姚昶的位置更靠前。
苏黎耶坐下后，无意间再次与姚昶的视线相交，对方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一般，视线相交在一起的那一刻便向苏黎耶笑了一下，礼貌克制的微笑，苏黎耶也回了一个表达谢意的微笑。
其实苏黎耶并不在意别人认不认识自己，也不在意另一个人在那人耳边说的是什么，但她知道说她是周家的干女儿一定比说她是真空宇宙不管事的股东更有点威慑力；而被当作是谁谁的女伴在她看来也是情有可原，这么多年来，她已经知道这个世道的基本规则，但她不愿也没有选择那条更光鲜亮丽的路。
第二天从出租车停在了国内起飞的入口时，苏黎耶就在心中祈祷不要遇到姚昶，起码不要太早遇到。
而事情还蛮如她所愿，直到走进头等舱休息室，她才见到那个让她有些熟悉的圆寸脑袋。
今天姚昶只穿了一件休闲T恤，配了条灰色运动裤，竟然意外像是青春的男大学生，甚至看起来更年轻。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苏黎耶第一反应。
苏黎耶装作没见到他，手指一边在手机上随意滑动着，一边往离姚昶坐的位置的反方向走。
等了一会儿，那人好像没有发现她，苏黎耶用余光瞥了几次，姚昶和她一样带着蓝牙耳机，只是他没有看手机，而是低头看着放在桌上的一杯咖啡，大拇指在杯壁上摩擦着，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悦，嘴里偶尔会发出几个类似“嗯，好”的音节，应该是在打电话。
苏黎耶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右侧隔了两个位置坐了个男人，正好能挡住她。
时装周在三天后举办，今天一上午，除了吃早饭的时候与周岩他们说了些话以外其余时间都是在处理时装周的准备工作，现在他们的工作群里还在信息轰炸，等待登机的时间正好可以用来处理一些工作。
过了大概不到五分钟，前方有个人走了过来，苏黎耶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腿，方便对方走过去。
但这个人停在她的左前方便停了下来，苏黎耶座位的左侧是一大面落地窗，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外面起飞的客机、行驶的摆渡车，可以看清楚外面的一切。那人正好挡住了一片阳光，高大的影子盖了下来，盖在苏黎耶的身上。
苏黎耶这才意识到什么，抬起了头。
那人低沉却带有磁性的声音也一起盖了下来：“苏小姐，给。”随着声音靠近的还有一杯苏黎耶猜测是咖啡的东西。
姚昶的心情好像比刚才他打电话时看起来变好了些，浅浅上扬的嘴角，嘴唇有些干涩，见苏黎耶半天没反应，那人还轻轻地抿了抿下唇。
苏黎耶喝不了咖啡，喝完之后心脏的跳动会很异常还会喘不上来气，像是死前最后的欢愉。苏黎耶很害怕这样的跳动。所以她认为比起收了人家东西然后一直不喝，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
苏黎耶正要开口，姚昶却像是已经排练过这个场景一般说道：“不是咖啡，是热牛奶。”
“谢谢。”
苏黎耶将牛奶从姚昶手中接了过来，因为牛奶还有些烫，所以苏黎耶拿的时候格外小心，也尽量不触碰到姚昶的手指。
姚昶像是对苏黎耶放不下心一般一直没有完全松手，看着苏黎耶的手指如同毛毛虫一般向前蹭着，他的手指也随着这个频率和距离慢慢离开杯壁，让这杯牛奶完全属于苏黎耶。
苏黎耶打开盖子，稍抿了一口便放在了一边，打开手机屏幕正要继续回复消息的时候，突然想到刚才进门时看到的姚昶手中的杯子，就是这杯牛奶吗？但她没问，不然就暴露她早就看到姚昶坐在那里了。
姚昶没有回到刚才的位置上，而是顺势坐在了她右侧的空座上。
在苏黎耶的余光中，那人正一直看向自己，害得苏黎耶字打错了好几次。
“那个······”苏黎耶想要问一下这人为什么总是看自己，但抬起头那一刻才发现，姚昶根本没看她，只是视线不得不经过自己的脑袋上方而已。
恰巧这时姚昶开口说了句话，“外面的太阳好大。”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和苏黎耶说话。
为了掩饰尴尬，她便也扭头看了看窗外，太阳是很大，很刺眼。“因为今天是小暑吧，再过个大暑天就要凉快起来了。”苏黎耶也不管是不是自言自语了，尴尬地接了话茬。
男人将看向窗外的视线向下移，两人坐着的时候上半身的高度好像没差太多，再加上他一只手常在座位上身体前倾过来，所以竟是没有过的平视，“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好像被我打断了。”
再次看清楚他的眼睛，她才发觉他的眼睛竟然和他整个人的气质非常不符，那次在晚宴会场里的灯光下的眼睛与此时在通亮的白天看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男人的五官是锋利和严肃，那么他的眼睛就是夜晚暖黄色的台灯。
此时阳光经过499秒穿过真空的外太空到达地球，再穿过臭氧层，然后经过几千公里无人居住的上空抵达熙熙攘攘的人群，其中有某束光很幸运，散射在他的虹膜上，让苏黎耶看见。
说明宇宙在大约十分钟前就开始准备着这场视觉盛宴。
苏黎耶尴尬地用手将头发向后抓了抓，眼睛眨巴眨巴地，“呃······”大脑正不断地发送和接收请求，但接收的结果却总是不满意，最后终于想到了！
“我是想问，您也是坐这班飞机吗？”问出口后大脑才提醒她，她明明知道今天南涌飞往怀香的飞机中午就这么一趟。“不是，您怎么想着去怀香市？”也不对，肯定是工作原因去的啊，而姚昶工作上的事情怎么可能随便告诉她。“也不对······”
姚昶面对苏黎耶这一串的行为，先是疑惑，然后又笑了，这次笑得和他之前笑得都不一样，这次是爽朗的有清晰笑声的笑。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姚昶前面好像还说了几个字，也可能只是嘴唇动了几下误导了苏黎耶，总之她只听到了这几个字。
她也不懂姚昶说的没变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不想让她问下去，因为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直觉告诉她他们从前可能认识，或者姚昶单方面了解她。
但是不管是怎样，此时的她决定不再像从前那样抱着随意的态度去猜测，她想要去探究，去取证。